這一證詞,無異於為趙復增添了嫌疑,但這並非是他們本意,於是只得笨拙又著急地解釋,「雖然如此,但巡街時也不是他一人巡防的,旁的幾個小人是不清楚,飛香樓的雅歌沒的那晚,是小人與他一道巡街,小人可以賭咒發誓,那天晚上他就與小人一直在一處,絕沒有行兇的可能。」
寧知越又看了一眼李漳,悠悠道:「能將手伸到公主里,又戲耍得城內眾百姓都惶惶然,你難道還以為只他一個能做成事?」
那人語塞,只覺自己方才所言是要給趙復添麻煩了,抬肘往身邊另一差役手臂上杵了幾下,似乎是要另一人幫腔開脫。
但這一個面露難色地低下頭,一邊將那人手肘抵住,就是不肯開口。
許仲昇見了,厲聲道:「當著大夥的面,你們別裝啞巴,趙復是你們同僚,這麼些年,怎會想不起他平日行徑來?」
這一個動了動唇,抬頭欲言又止,又低垂下頭,在抬頭動唇,又踟躕著將頭低下,反覆數次終叫許仲昇不耐煩了,「你有話就快說,磨磨蹭蹭作甚?」
這差役被許仲昇高亢突發的語聲駭住,頓了一下,才道:「小人支支吾吾也是不知這些話該不該說,又是不是小人聽了寧娘子的話想多了……」
許仲昇道:「你只管說,是非曲直自有我們斷定。」
這人這才道:「方才彭三說的也確是事實,但因寧娘子的猜疑,小人想起了一樁小事來。衙門里值夜巡街都是我們這些人每日輪換,趙復自己無親無故,又身強體壯,平素無病無災,也沒有閒事煩惱,所以他是從不需請假、調換的。
「只即便如此,逢到他不當值的夜裡,他也時不時來衙門,帶些酒菜來,與大家飲酒閒話。小人記得城北東原巷的方九郎死的那晚,是小人與劉大當值,但那日入夜後,趙復也仍照舊帶著酒菜來了,過不多會,劉大娘子急急忙忙尋來,道家中老父突然昏厥不醒,來與他請個主意,劉大也就因此請了趙復代他補了那晚的缺。」
寧知越追問:「若只是這等程度,你當不會疑心他至此,想來還有旁的?」
那人點頭,「當夜去巡街,本是我與他巡城北,但他往安義街去,我則去水曲巷,這兩條街走到盡頭就是祈安大街,原是相通的,只水曲巷近城中穿流的河道,岸邊又多種楊柳,夜裡瞧著森涼恐怖,就胡亂快步溜了一路,快近祈安大街時,卻見一個人影從楊柳樹下走出來,因將人喊住,那人也上前來與我招呼,這才知曉是趙復。」
「他是從河邊過來的?」許仲昇激動地難以自抑。
那人搖頭,「看著像是,小人初看時也是覺得膽寒,因問他怎麼夜裡靠近水邊,雖是不信這個,也該有個忌諱,他只回道『哪裡去了,只我巡查完了,特意往你這邊來瞧一眼,若是遇上了,咱們就一起回去』,小人那時不疑有他,也沒放在心上,但聽寧娘子的話,又想起方九郎屍身發現之處就在他出沒之地河道下游,這才也生了疑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