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大師兄卻「唔」了聲,漫不經心地說:「那便改走山路吧。」
於是這幾日,他們避開繁華的城鎮,改道荒山野嶺,風餐露宿,行程快了不少。
很快就甩開了白花教的騷擾,代價是一路上,他們只能啃點饅頭大餅。
江要想到這兒,覺得口中饅頭格外澀,跟空口嚼木屑似的。他瞥了眼一臉鬱郁的少年,說:「大師兄,我們應該已經甩開白花教了,這附近有座小鎮子,要不進去賺點路費唄?」
陸沅沒好氣回:「你少吃點,路費不就省下來啦?」
江要瞪她,「我在和大師兄說話,你幹嘛插嘴?」他忽然想到什麼,笑了起來,露出雪白的虎牙,「論起來,我入門比你早咧,我也是你師兄!師兄說話,師妹不要插嘴。」
陸沅冷哼:「我們是同一年被師兄撿回去的,那年除夕師父才回來,我們一起拜入師父門下,何來早晚?」
江要:「我先被師兄撿回去的!」
陸沅不服氣,「自然要以拜入師父門下為準。」
「你蠻不講理!」
「你才蠻不講理。」
……
葉星月捂住耳朵,大喊:「你們好幼稚!吵死啦吵死啦,師兄你管管他們!」
葉蓬舟卻無精打采地望著火苗,盡職盡責扮演一個死人。
山間升起薄薄的白霧,霧裡有詭異聲響。
如同山鬼哀泣,又似杜鵑悲歌。
少年們早已攏衣躺下,陷入酣然睡鄉。葉星月貼著陸沅,陸沅伸出一隻手,把小女孩抱入懷中,江要則躺在另一面,嘴裡嘟囔著:「就是師兄就是師兄。」
只有葉蓬舟獨自坐在火堆前,一手撐著臉,嘴裡叼著片樹葉,無精打采望著火焰,時不時撥弄兩下乾柴,讓焰火燒得更旺。
山霧不知何時,變得更加濃重,如同翻滾的潮水,四面八方湧來。
「嗚嗚」的哀泣聲愈來愈近,濃霧裡飄過一道道暗黑的影子,好似有無數冤魂在霧裡悲鳴,他們逐漸靠近,緊盯著陰冷黑夜裡,唯一一束火光。
葉蓬舟垂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不知哪位鬼兄過來了?酒在我師弟身上的葫蘆里,想喝酒自己喝去。」
霧氣翻滾,哀泣聲卻越來越大了。
葉蓬舟懶懶抬起眼帘。
蒼白冷霧裡出現了道漆黑的影子。那影子瘦長,幾有旁邊的樹木高,仿佛被夜風吹動,緩緩望這邊飄來。
夜風陰冷,樹葉沙沙。
霧氣黏稠陰冷,黑影詭譎森然。
葉蓬舟微翹起嘴角,「既然這位白花教的兄弟不願過來喝酒,那我便要送客了。」
白花教不知是哪個朝代便開始了。每朝每代都在作亂,無止無休,也聚集一番能人異士,邪魔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