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乃是毓親王的封地。
「我說怎麼非得選在閛闥山。」朝汐咬緊後牙,冰冷地繼續逼近,「那兒是他們最後的機會,更是絕佳的動手地點——關中蜀道之難世人皆知,那麼顯眼的媵狼都能被他藏著混入京城,又何況區區幾個番邦異族?你我有什麼本事,能帶兵擅自前往蜀地一探究竟去?」
閛闥山地處要塞咽喉,西接西涼關,東承長安城,往南便是巴蜀之地。
而過了閛闥之後的長安三面環山,皆有朝家軍駐守,北鄰渭水,楚河水師掌管天下水路,過了長安以東便是中州,山東與直隸兩府奉命保中州地方平安——西涼、渭水、長安,三處於他們而言,皆不宜動手。
唯有巴蜀,親王封地,若無明召御旨,三軍擅入則乃造反。
朝汐短促地冷笑著,手指幾乎要在堅硬的花梨木把手上捏出印子:「好——好啊!」
好一個桑彥。
好一個毓親王。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全都被他占了,不愧是先帝之子,真是好算計!
沈嶸戟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猶有幾抹擔憂:「事已至此,你有什麼打算?毓親王和樓蘭人的動作不算小,若是再不出手,只怕……」
「求魚需向水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朝汐淡淡將頭轉向一邊,視線飄飄浮浮地落在遠處的紅日上,「劫其援,斷其糧,賊可擒已。」
沈嶸戟的神色隨之肅然下來:「你是說……」
朝汐站起身,驢唇不對馬嘴地截斷他的話:「聽聞蜀地多山匪,地方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我前些時日在朝上魯莽了些,惹得陛下不痛快,故而想著做些為民除害的事,也能讓陛下舒心。」
沈嶸戟眸中的亮光閃動了兩下。
「不知沈統領,是否願陪我一同向陛下請願。」朝汐側身回首望了望,緊接著一字一頓,緩緩說道,「持御旨,入巴蜀。」
沈嶸戟毫不遲疑地站起身,向前兩步同她比肩而立,兩人四目相對,計謀不言而喻:「匪寇作亂,必當有人向陛下稟報,如此,將軍才能南下平叛。」
接連幾日的大朝會上都是劍拔弩張,以鄭祈為首的幾位朝中要臣,明里暗裡都是在譏諷朝家軍無能,意圖要將兵符再度挑回到龍書案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後的禮部侍郎又站了出來,言辭激烈地彈劾韓舫身處京城卻仍參與西北邊務的「狼子野心」,實在是不合禮法。
至於身處漩渦正中的朝汐,還沒怎麼來及替自家人辯解,就被章賀昭身後的濟濟文臣母雞護崽一般兜進了懷裡,兩批人馬差點在大殿中央相互撕咬起來,被大發雷霆的小皇帝一嗓子給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