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是我勝了,他沒和我計較,告訴我太引人注意,這個圈子很小,裡面的人現在都想知道我的底細,他自己也不例外。
我搖頭,我沒有什麼底細。我手裡稍微有一點錢,但是不多,只夠我這樣捧個人,如果他不能讓我回本,我就只能回去搬箱子了。我說的也不完全是謊話,我身上確實沒幾個錢了,黃油小熊能夠讓我賺一筆的話,也是不錯的買賣。
但顯然他不太相信我說的,好在他還是夠仁慈,沒有直接反駁我。他對我說,你的行為莫名其妙,審美卻上佳,可能你真正的審美比你表現出來的更高——他說對了,我要把同樣的讚譽還給他:你比我想像中更加敏銳。
如果不是拜嚴栩安所賜,我一生中大概都不會認識這樣的人。在我還沒有愛嚴栩安的時候我不是我,只是路上沒有姓名的甲乙丙丁之一。那當然,他是我的一部分,我在愛上他之後才找回全部的我自己,我是不知道怎麼愛的,我連愛是什麼都不知曉,我只是看著他就知道我應該得到他,否則我永遠都長不完整。
我要占有他的全部,其中就包括我要吃他吃過的東西,愛他愛過的人。就算這個人他自己還沒來得及愛也無所謂,我可以先幫他試一下味道。他不會在意的,我們本來就是一體。他也不完整,等著我為他補全。
我應該是整間展廳里最得天獨厚的一件藝術品,我清純、傲慢、漂亮又精彩,比裡面那些腐朽的俗人強上百倍。我稍微給出一點暗示,就沒人能夠拒絕。
但其實我也沒有想要和費其鈞上床或者怎樣,我又不是做這一行的,相信所有問題都能用身體解決。他要是真的和我上床,那我才會警鈴大作,懷疑他已經完全看穿我的心思。他沒有,我們一起吃了幾次飯,他在測試我在這件事上面的見識,我答得應該不錯,因為他邀請我去遊輪上參加他們的聖誕聚會。他看出來我天賦異稟,要教給我更多。
很荒謬,這種生活在幾個月之前我都還不敢想像,這還要多虧了我爸爸,他把一個只懂得飆車和玩滑板的小孩送到不屬於他的高度,我在裝模作樣當中居然也逐漸適應這個新身分,並有幸得知每個圈子的人也沒有多大的分別。
只是事情多多少少開始背離我能控制的,我不是真的有興趣要做個藝術品投資家,即使Alvin的善心讓我嘗到了一點甜頭也是一樣,不過我發現更多的問題是在於一件事一旦運轉起來,就很難再從中抽身。我的schedule居然被填滿,甚至前一天晚上兩點到家,第二天六點又要起來趕車。
我都忙成這樣,我爸爸居然還給我安排工作,他讓我去見我的二媽,不是光明正大地見,是她在搞一場所謂的牡蠣品鑑會,讓我假裝同好去裡面湊熱鬧。
居然是牡蠣,這玩意我無論如何都吃不習慣,不管是加檸檬、炭烤還是油炸都一樣。我很無奈,口味是很難裝出來的。我問我爸爸,她怎麼不辦一場漢堡薯條的品鑑會?那樣我比較會有話題可以講。我爸爸讓我閉嘴,他要我做什麼我就老實地去做。
我拿人手短,照他說的去了。我在一群所謂的美食家當中吞牡蠣吞得十分辛苦,和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交換了聯繫方式,這差不多就是我對這次見面的全部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