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從我,主動往床上坐,問我想要怎麼玩。我受寵若驚了,後悔沒有提前把這一幕預演過,以至於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顯得最從容。
他是會玩的那個,他為人師表,現在在這裡教我怎麼用舌頭給櫻桃梗打結。我學不會,我根本沒有那麼多接吻的經驗。他卻在這裡給我擺教師的架子,告訴我如果學不會,今天就不要碰他,簡直像小學作業沒做完被老師留堂。我小學的時候偷藏作業本,在書包里一頁一頁地撕個乾淨。長大了繼續破壞問題,我把櫻桃一顆顆都吃掉,要練習也沒有道具。
我看到他對著鏡子坐,手裡拈著半顆櫻桃,慢條斯理地將果汁往嘴唇上塗。
這場景我之前肯定也看過不少次,像女孩們用的那些唇膏,兩百塊一支的,五百塊一支的,塗上去看起來都差不多。我還給一個女朋友送過唇膏,另外附上一句情話,這個我今天送給你,但你要每天一點點地還給我。但五天後我就對她沒了興趣,唇膏當然也不要了。她對我獻媚,噁心得要死。
嚴栩安笑著讓我看他:「怎麼樣?」他的嘴唇被染成鮮亮的櫻桃紅,我在這時候才搞懂什麼叫做鮮艷欲滴的具象化。這也是獻媚,但還能怎麼樣,我已經硬得差不多。一個妓女塗脂抹粉沒人要看,但第一次塗口紅的處女就不一樣,他就是有本事把每一次都變得像是他的第一次。
我肯定要親他,一個櫻桃味的吻。他說我犯規,我懶得理他,舌頭往他嘴裡探。lovemaking對於他來說平常過一餐一飯,我已經知道我不能通過這件事讓自己顯得特別,就算玩出花來也是一樣。
他喜歡看我不知所措,本來我都成功地逃開他,打算往瀑布底下去進行我的秘密修行,卻還是被他輕易就拽回來玩弄。
問題是我確實怕,已經有一個鮮明的例子擺在我面前,我怕他是在對我殺雞儆猴。我不喜歡失敗,事實上比起他不愛我,我更討厭的可能是被人看透後判死刑的感覺。開玩笑,我十八年來沒輸過誰,我連勢均力敵都不要,只要絕對的碾壓。如果輸了我就完了,從此都不能再翻身。但後來我回想這一幕時意識到,他就是要我輸,或者要他自己輸。
他也贏習慣了,他身邊沒有一個人能夠給他真正的挑戰。所以他認準了我,盼望我能夠給他一場他此生最大的失敗。
「我也要走。」我對他說。
「你去哪裡?」
「我要回去讀書。」我摸索著擴張他,聽到他身體內部發出的柔軟的水聲。一個嚴肅的話題要在意亂情迷的情境裡談,我只是在周圍打圈,還沒真正往裡面探,他就敢給我用娼妓的笑法笑。
「你媽媽讓你回去?」他問。
不對,我媽媽是不願意讓我回美國的,她還是怕她沒有一點防備之心的兒子被幫派拐走。我上一次給她打電話,她又難得想要扮個貼心的母親,還是想讓我在國內考個大學讀。「反正有你哥哥在,你們不是一直很好?」是啊,我們好得不能再好。好到我嘴裡叼著一個包裝,他都能主動仰起頭用牙齒幫我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