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緒寧篤定接話:「當然知道啊。」
「不,你不知道,我跟趙默是一條街上長大的,就算他不認識我、不記得我,我也清楚他的底細。」鏡片後的雙眼滿是焦急,他苦口婆心地勸,「我能理解,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肯定都樂意接觸這種高大帥氣的男生,但趙默真的不是什麼好人,品行不端,手零腳碎,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
擠出一絲尷尬地笑,她試探著問:「你是不是對賀敬珩有什麼誤解?」
「能有什麼誤解?」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胡說,楊遠鳴深吸一口氣,開始一條一條羅列「趙默」的罪狀:
「他十三歲就因為盜竊進了少管所,再也沒回過學校。」
「後來混社會,打架鬥毆,幫人收租,還吃過好幾年牢飯!」
「趙默闖過很多禍,欠了很多債,以至於這麼多年都不敢再回宜鎮的家……」
堂堂賀家繼承人……
盜竊、鬥毆、收租、欠債?
阮緒寧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是偷過你的東西,還是打過你?」
「都沒有。」
「那你怎麼能這樣說他……」
「街坊鄰居都這樣說他。」
那語氣,那架勢,仿佛是他自己親眼所見、親身感受。
但「仿佛」即是破綻。
阮緒寧的表情略微有點複雜,先是驚愕,再是懷疑,最後只剩下無奈與心疼:「你和你的街坊鄰居,到底是從哪兒、聽誰說的這些?」
若不是賀敬珩親口承認自己就是「趙默」,她甚至會懷疑楊遠鳴認錯了人。
控訴者卻加重語氣強調道:「是趙默的姨母親口告訴我們的。」
阮緒寧撓了撓頭,瞬間明白了流言的始末。
霓虹燈下的建築物還在持續散發噪音,不知是哪個包廂力拔頭籌,能聽出是在唱那首經典老歌《順流逆流》。
「不經意在這圈中轉到這年頭,
只感到在這圈中經過順逆流,
每顆冷酷眼光,
共每聲友善笑聲,
默然一一嘗透。」
蹩腳的粵語,破音的唱腔,還有其他人不遺餘力地虛偽叫好,都給這個沉重的夜,增添了一絲滑稽感。
她驀地嘀咕一句:「有這麼個喜歡編瞎話的親戚,怪不得,他再也不願意回宜鎮了呢。」
隨後,抬頭看向楊遠鳴,想要挽回自家丈夫糟糕的聲譽:「賀敬珩的爸爸和爺爺都在洛州,他被接回來以後,和我在同一個學校念書、住同一個小區,我很確定,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你說的那些事——我有自己的眼睛,也有自己的耳朵,可以自行判斷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不需要道聽途說。」
道聽途說者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