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所居是座獨屋,前後門窗的布局在外一眼便知,知光真願意,就同她隔門敘話吧。」
「如此更好。」
俞知光沒聽見薛慎的交涉過程,不懂怎麼一會兒,就變成隔門相見。她跟著姜府婢女,穿越垂花門來到了一座冷冷清清的院落,牆角野草快都愛膝頭高,竟無人清理。
「殊意何時住這個院子了?原來的暖閣呢?」
「三姑娘就在前邊屋子裡,夫人進去了就能看見。」婢女不答,朝她福身一禮,「奴婢回前院答金吾衛問話去了。」
俞知光往前,腳步驟然頓住。
主屋孤零零一座,門外掛著把沉甸甸的鐵鎖,兩壁門窗被封。她快步走過去,掀開帷帽,用力晃了晃鎖頭,又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才在背面看見個有直棱柵欄的小窗。
冬日清冷的光線漫散,照不透屋內。
窗後一雙白皙纖長的巧手,指尖凍得通紅,纏繞著五色絲線,借著慘澹日光,在編活靈活現的彩蝶絡子。
俞知光愣愣地喊她:「殊意……」
姜殊意快速翻飛的手一頓,透過窗欞看到她,昔日好友梳了出嫁婦人的髮髻,而嬌憨明媚的少女神態未改。她將彩蝶絡子往窗台上一丟,轉身避到了小窗一側。
「你怎麼來了?」
「殊意,我看不到你……你快出來給我看看。」
俞知光恨不得能變成小人鑽進柵欄的縫隙里,殊意的屋子好暗,白日裡還點油燈,只擺了一個小小炭爐取暖。
「殊意……」
「殊意,我腦袋卡在柵欄里出不來了,好痛。」
「你個傻子!」
姜殊意快步去救,才想起來柵欄細密,哪裡卡得住人的腦袋,俞知光把整張臉貼在窗框,臉蛋肉都快擠出來,紅著眼眶和鼻頭,掉下顆淚來,「我以為,你不理我了。」
「誰不理誰?那日我氣頭上沒見你,你就不找我了。」
「我隔一陣遞一次帖子,還寫信,你都不理我。」
「你給我遞帖子?」姜殊意愣了,一跺腳罵道,「清意同我說沒有,這都瞞我!真當我生了翅膀能飛出去不成!」
姜清意,就是姜四娘的名字。
俞知光趕不上計較,「桑夫人怎麼把你關在這里?」
「沒什麼,」姜殊意刻意說得平淡,用力呼吸時起伏的胸口泄漏了心緒,「我娘說要磨一磨我的性子,別等我嫁了人還這樣的牛心左性,同夫家鬧得不愉快。」
「桑夫人給你說親了?要你嫁給誰?」
「小公爺溫裕。」
俞知光驚訝,脫口而出:「你定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