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的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可能是腦子燒壞了。
那天,黎翼大清早過來,在秦挽家裡的沙發上呆坐,一坐就是坐到了大中午,期間秦挽出去過一次。她已經忘記自己當初出去是做些什麼的,但她沒有忘記當自己回來時,黎翼那雙迷茫而又複雜的眼睛。
隱隱約約的憤怒,順著正午陽光尖銳地朝她刺過來,像是要穿透一切,直達她的心底。
饒是她也無法面對這份熾烈到擁有實質的痛恨,好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一樣。
【以我們現在的關係……到了晚上,我就沒辦法讓你繼續留在這裡了。 】秦挽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轉身上樓時,黎翼叫住了她。
【等一下。 】
他總算決定開口了。
【我決定要和你分開的時候,你問我有沒有想說或是想要的東西,當時我說沒有,現在我後悔了。 】
【我記得你名下有一間療養院。 】
秦挽略微思索,很快知道了他說的是什麼。
黎翼所說的那間療養院從她記事起就有了,起初是秦挽的爺爺為體弱多病的奶奶建的一個小閣樓,後面擴建了大廳,又裝點了別院,變成了一座幽靜又別致的大院落。
療養院的位置比較偏僻,正適合奶奶安心養病。秦家爺爺為了讓奶奶的朋友少去拜訪她,還特意挑了一塊地圖上只能顯示出草木的寶地。
療養院從奶奶到父親再到她,只有秦家人才知道這間療養院的存在。
黎翼能夠知道這件事情,也是秦挽告訴他的。
她想和他一起變老,等他們都變成老爺爺老奶奶了就可以住進這裡,聊過去的事情,開心的,不開心的,像看電影一樣回顧過去那些青蔥幼稚的歲月,最後再看著彼此慢慢老去。
舊事重提,一切都好像,只是很偶然地做了一場美麗的夢。
【你想要那個療養院……? 】
【你要用它來做什麼? 】
剛走出一兩步的秦挽從樓梯上走下來,她問話的語氣儘量顯得平和,但黎翼認識她太久了,他知道她正在氣頭上,八成就在爆發邊緣。
【我沒說我要的是那個。 】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擲地有聲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語氣越來越冷,像是要贏過她。黎翼就當自己之前的卑微都餵了街邊的野狗,如今他已不願再低她一頭。
【你把我當成了什麼?我不是你身邊的吸血蟲。 】
聽到這種話,秦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吸血蟲?那她算什麼?一個紅彤彤的大血包嗎?原來那段日子在他眼裡是這樣地痛苦。想到這,她的心不由得刺痛了一下,像被針蟄了一樣。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
仿佛全身被抽乾了力氣,秦挽只覺得疲憊:難道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心痛,感覺到累嗎?她催促黎翼繼續說下去,早點說完,早點結束吧。
【——這兩個孩子,我想讓他們住在這裡。 】
【你說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