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目測了一下,一沓紙張, 大約有兩個常見的書本拼在一起那麼大。
屋子裡有一扇很大的屏風,上面繡著春季的百花圖。
小窗開著, 簾帳在夜風裡飄飛。
檀華經過桌案的時候,掀開香爐蓋子,抬手舉起硯台旁邊盛著清水的硯滴, 壺嘴微微傾斜,月光下一道銀色的細細水流澆滅了香爐里頭的點點星火。
里頭燃著蘇合香, 也有安神香。
這陣子她一直休息得很好,不燃香也沒關係,更何況今天沒必要那麼早睡。
桌上的這幅畫,其實已經畫完了,只是畫完之後她覺得有些不大協調,總覺得哪裡缺了什麼。
也許上方留白的地方提幾個字會比較好,一時之間檀華想不到寫什麼合適,就將這副剛剛畫完,顏料尚未乾透的半成品畫卷閒放在桌上,想著什麼時候有想法了再添幾筆。
算起來,這幅畫也畫了好久,還是前些日子剛剛雨停的時候,花匠將收到室內避雨的花兒挪出去,她好久沒見著這些花了,只覺得一場大雨之後,這些花朵沒有接受風吹雨打,卻吸收了足足的水汽,看起來長得格外繁茂嬌艷,就畫了一幅畫。
畫好之後放在這裡,好些天沒過來,她幾乎都忘記這幅畫了。
今天過來,卻也不是來作畫的。
檀華牽著燕歸走到了繡花屏風後面,屏風後面有一張貴妃榻,本來是準備午睡用的,只是她不怎麼習慣在這種比床稍微矮一些的榻上睡覺,這張貴妃榻一直沒用過。
前些日子看著多餘,還想過把這張榻搬走,但室內若是少了這樣大家具,這裡就要空出來了。
不願意想搬走軟榻後空出來的這塊地方怎麼收拾,索性也不管這張軟榻,權當不存在,只等著什麼時候想好將這裡添置哪樣新東西,再挪出去。
不想,本以為是多餘的東西,今天卻有了用處。
此時天色已晚,不好驚動侍女。
這座別院,她沒有請客的準備,也就沒收拾安排客房,還是這裡方便一些。
她回過身,雙手在燕歸胸膛上輕輕一推,感覺掌心下飽滿健壯的胸膛立刻緊繃了一下,一瞬間檀華覺得觸碰到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鋼鐵城牆,接著就感覺對方的肌肉恢復了柔軟和彈力,對方順從她的力道倒在了軟榻上。
這麼聽話嗎?
檀華看著躺倒在榻上的燕歸想道。
野獸敞開鮮血淋漓的胸膛,邀請她飽食血肉。
很多年前的一個午後,蕭翀乾將三歲大的檀華抱在膝蓋上,那時候她還很小,小小的一團,因為幼小,還不能服用像天香養神丸這樣強效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