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子在外治水,馮老丞相前兩天在家中不小心摔了一跤,這幾天臥床養病,另一個做將軍的,在三千里之外,也是幫不上什麼忙。
大雨之後各地災患頻多,多是河水毀了莊稼,還有些地方屋舍坍塌,當官的求朝廷免去今年賦稅、哭黎民百姓苦悲,請朝廷放糧。
蕭翀乾和青色道袍的仙師對弈,說道:「糧食可以放,但不能隨隨便便,聽人一說就放了,得派御史台和錦衣衛的人一起去驗查。」
「這中間一來一回,恐怕要有所傷亡。」觀主在皇帝對面執白,在密密麻麻的棋盤上,落下一枚棋子,正好在某兩條經緯線交錯的點上。
蕭翀乾笑了笑,說:「此中的事情便需要賴於各個州府縣官,多多周旋支應,都曾是各家各地的人才俊彥,總該有些辦法的。」
對於當皇帝這件事,蕭翀乾駕輕就熟,他實在是當了許多年的皇帝,對某些人來說,做皇帝也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也許他天生就會做皇帝,別人覺得很難的事情,在他這里一點也不難,別人覺得很艱難需要很長時間考慮的事情,他也能快刀斬亂麻當機立斷。
也是因此,朝政於他,像是一個乏味的,被玩膩味的簡易遊戲。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難以珍惜。
蕭翀乾不珍惜自己於政事上的天賦。
兩人思維敏捷,下棋極快,落子如雨。
下著下著棋,蕭翀乾放下一枚棋子後,看清對面的棋路,摸起棋子,遲遲沒有落下下一顆棋子,黑色的光滑的棋子在掌心摩挲,他視線移到棋盤之外,落在半空里,說了一句:「孩子有什麼事情不能和父母說呢?」
仙師眼皮不動,他坐著像一座安靜的山,聞言便說:「孩子總會有自己的心意,當有這樣的心思的時候就算是長大了。」
受了這句安慰,蕭翀乾認同了,卻搖搖頭,感慨說:「有自己的心思不錯,只是多少讓人擔心。」
「確實如此。」
過了一會兒,蕭翀乾感慨了一句,「定坤宮還是舊了啊!」
早得知檀華從定坤宮回去就得了風疹又讓人隱瞞,蕭翀乾搖搖頭,卻沒有說什麼。
而另一邊,檀華一大早就溜出了皇宮,她得的風疹不重,好得快,一點復發的跡象也沒有。
她走在洛京的街頭,在餛飩攤子坐下,要了一碗羊肉餛飩,幫她端盤子的是一個比桌子腿稍微高一點的女孩兒,穿著一身乾淨卻灰撲撲的衣裳。
餛飩還熱,不著急吃。
便問那小孩兒,「你不是這家人吧?」
小女兒性情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說道:「我是鄭娘子鄰居家的人,我爹娘和店裡的夥計都去城外幫著施粥了,我娘叫我在鄭娘子的店裡待一天。」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