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位太虛觀仙師厭惡地毫不掩飾,甚至不願意和對方呼吸一片空氣,假如皇帝與太虛觀的仙師在一起討論道教典籍或是神仙丹藥,檀華絕不靠近。
這些年,檀華和皇帝疏遠,也有皇帝信奉道教的緣故。
她也不願意像一些兄弟姐妹一樣,為了能和父皇多說幾句話,努力鑽研道家的典籍和鬼神之說。
三觀不同,何必強求。
「雨停了,雨停了!」
不知誰在喊。
許多人都在這樣喊。
連日的雨聲不見了,檀華從窗簾里伸出手來,一滴冰涼涼的雨珠落到了手背上。
其實還是有雨,只是雨小了很多。
檀華掀開帘子朝天空看了眼,天上仍是鉛雲堆積的樣子,好像隨侍會再下一場暴雨。
皇上的鑾駕到了,太監大聲宣布:「皇上駕到,祭祀為重,今日免禮!」
儀仗開路,皇帝走在前面,頭頂被人舉著一片華蓋,遮擋住落雨,梁聞喜跟在皇上身後,亦步亦趨。
雨天地面泥濘,但皇帝走的那段路是臨時新修建出來的,鋪了稻草和乾淨的磚石,格外清爽整潔。
皇帝落座。
許多人激動不已地跪地磕頭,檀華的目光從跪在泥土地磕頭的百姓身上掃過,看向那個華蓋下鬢角微見霜色的男人,抿了抿唇,移開目光。
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男人從祭台一側走上去,他步履從容,身後跟著十幾個弟子,三牲和玉帛祭品已經擺好。
祭祀的儀式簡單得有些枯燥,那個青衣道士在香爐里點了香,念了一段寫給水神和土神的祝詞,又燒了一份祝詞,隨後在兩位弟子的幫助下用龜甲做了一次占卜。
徐微生也在祭台上,他和大部分弟子一樣,站在祭台後方,一言不發。
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他控制不住自己,有些心神不定。
昨天那把傘是某次從芙蓉殿離開,永壽公主讓宮女借給他的,他沒有還,這把傘放在宮裡不合適,被他放在了道觀起居室的箱籠里。
為防蟲蛀,特意找了幾個樟腦球和雨傘放在一起。
雨傘很好,沒什麼事兒。
卻被人送到了師父跟前。
做這件事的人,徐微生不用猜都知道,是羅元。
他不知道羅元把這把傘交給師父的時候說了什麼,也不知道羅元到底知道多少。
那把傘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假如師父問過宮裡的人可能很快就知道那把傘是屬於誰的。
很明顯師父無意深究。
龜甲從火盆里取出來。
徐微生心神不定,目光不自覺地游移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