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儀之前就告訴我,據她多年收集的消息分析,世子的喜好大相逕庭,看上一個姑娘都是只看上了她的一部分,或是眉眼,或是聲音,或是嘴唇。
喜歡的是眉眼,就要戴著面紗,不許出聲。
喜歡的是聲音,就要熄了燈,不許露臉。
喜歡的是嘴唇,就要閉著眼,只許親吻。
我那時問:「這麼說,世子是被你悠揚婉轉的歌聲吸引的?」
她翻了個白眼。
此刻我看著她盛滿好奇的鳳眸,回憶了昨晚的點點滴滴,開口:「他熄燈,說我好香。」
「啊,」妙儀挑眉,「原來是喜歡你的體香。」
說著,她湊上來趴在我懷中,小狗似的嗅來嗅去,皺眉嘀咕:「蜜合香,沒什麼特別的呀。」
我心頭一動,對呀,一般人不該聞到那味道。
不過轉念一想,男人在床榻上的情話,根本不值得深思。
我很快將妙儀的話扔到腦後,推說累了,回了自己的屋子,思索起入夜後該去哪裡探查碧蒼丹的下落。
暮色四合,半野堂的嬤嬤提燈而來,敲響了我的屋門。
我指指自己:「找我?」
嬤嬤淺笑:「姑娘有福。」
妙儀探頭看看我們,撲哧笑了:「喲,難得世子一連兩夜召幸同一個人,看來,他挺喜歡你呀。」
壓下計劃被無故打亂的煩躁,我乖乖隨著嬤嬤去了半野堂。
誰也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
日復一日,接連半月,我每晚都要去半野堂侍寢,累得夠嗆不說,都沒空去找碧蒼丹。
忍無可忍,我壓著怒氣問:「世子為何轉了性,撇下後院諸多美人,只要我一人侍寢?」
劉淵默了默,道:「我說過,會對你負責。」
我咬著後槽牙:「原來,這就是您說的負責的意思啊。」
他一怔:「不止。」
我聽不懂他沒頭沒腦的話,也沒心思揣摩他背後的意思,只木著臉說:「不管什麼意思,妾身這幾日不能侍寢了。」
他皺眉:「為何?」
「我來癸水了。」我面無表情道。
他脫口:「那也不是不可以……」
我死死咬住牙關,才把嘴邊的「畜生」二字咽了回去,委婉道:「世子,你做個人吧。」
他反應過來,移開視線,有點僵硬地點了點頭。
當晚,半野堂的司寢嬤嬤沒來找我,也沒找旁的美人。
戌初一過,群芳樓的姑娘們陸續閉門就寢。
我也早早熄燈上床,小睡了兩個時辰,再醒來,恰是子正時分,耳邊萬籟俱寂,窗外暗影幢幢,整個王府就如陷入沉眠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