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她很緊張,緊張到連「您」都說成了「你」。
荀子微聽見她急促凌亂的呼吸聲,他越是靠近,她的呼吸聲越亂。他垂眸看著她道:「我怕?那你說話抖什麼?」
她避開這個問題,強撐著笑道:「看來是朕想錯了,朕還以為您這樣不事風月之人,讓朕過來找您,是另有要事相商。」
荀子微道:「我的確有件事想告訴你。」
她道:「您請說。」
幾息過後,荀子微提劍架在她脖子上。
她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做,驚愕地睜眼。
荀子微道:「我想我們之間,算不上熟稔。請你謹記,不要再對我做出無禮之舉。否則下次,我的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她怔怔地望著他,忽然之間眼裡好像失了神采,低聲應了句:「好。」
荀子微看見她失落的樣子,不由一愣,手裡的劍一松。
她看了眼鬆開的劍,悶聲不語,低頭跑出了屋。
荀子微低頭去看手中的劍,心裡思考著,方才對她說的話是否過分了些。
但……過不過分都無所謂吧?
他嘆了口氣,放下劍,扯開遮在身上的綢巾,正打算穿上衣服,掃了一遍屋裡,卻發現方才放在桌上的衣服不見了。
最後他在溫泉池中找到了他所有的衣服,每一件都濕透穿不了。
荀子微:「……」
很顯然這些衣服是被人丟進溫泉池裡的。他自己當然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種可能。
是她乾的,趁他不注意的時候。
難怪她那麼著急跑,是怕他發現找她算帳吧,故意低著頭,是怕他看見她在偷笑吧!什麼驚愕失落,全都是裝的。
荀子微眉心緊蹙,一字一頓叫出她的名字。
「趙、錦、繁!」
次日清晨,他穿著從定國公處借來的衣衫出來,撞上了趙錦繁。
她關心地朝他望了眼道:「仲父,這身衣裳可還合身?」
荀子微失笑:「你可真大膽,就不怕我真殺了你?」
趙錦繁道:「眼下您還有要用我的時候,不會輕易對我下手。」
荀子微道:「遲早會有那一日。」
趙錦繁只是回道:「到那個時候,也請您謹記,我不會對您手下留情。」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荀子微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道上,斂眸靜思。
昨夜他入浴前脫下衣衫之時,發現衣袖上莫名沾了深色顏料粉末。過後他回想起這些粉末是當時在路上遭遇刺殺,她湊近他時,從她脖子上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