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昂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晨風微涼,荀子微解開自己外衣,蓋在趙錦繁身上。楚昂心說要蓋就蓋他的衣裳,卻忽然想到他的外衫正裹著那具冰冷的枯骨。
「……」
見楚昂一副蔫了的模樣,荀子微側過頭,朝窗外晨曦無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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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自山道下來,穿過早市繁忙的長街,駛入朱紅宮門。
荀子微抬手輕輕拍了拍趙錦繁的肩膀,道:「陛下,該醒了,到宮裡了。」
趙錦繁沉浸在夢鄉,夢裡也是清晨,她從那個男人懷中醒來,他也剛醒,正低頭凝著她。
昨夜盡興歷歷在目,身上粘著未乾,趙錦繁心中升起一種特別的羞意,不自在地側過身去,想避開他的視線,卻被他重新捉進懷裡。趙錦繁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察覺到他晨起的異樣,悶聲道:「要早朝了……」
「我知道。」他說,「但對不起。」
「最後一次。」
道完歉,他低頭堵上了她的唇。趙錦繁剛醒不久,懵懵地回咬了他幾下,整個人如雲似霧輕飄飄的往上浮,沒一會兒忽覺小腹一脹,她睜圓了眼一瞬清醒。
趙錦繁從夢中驚醒,一睜眼對上荀子微的臉:「……」
荀子微溫聲詢問:「怎麼了?你的臉很紅,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沒有。」趙錦繁故作鎮定地從他腿上起來,直起身坐好,忽覺身側涼颼颼的,一轉頭看見楚昂正咬牙切齒瞪著她。
趙錦繁:「……」
楚昂哼了聲:「你睡糊塗了,陛下。」
趙錦繁不自在地「嗯」了聲,朝荀子微道了句:「冒犯了。」
荀子微認真道:「沒有。」
楚昂見面前二人回到客氣疏離有分寸的樣子,覺得一切都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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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下了馬車,將這副骸骨帶回了長陽殿。
天剛蒙蒙亮,言懷真剛受了荀理請託,查驗完江亦行的屍首,回到藏經閣當值。
才進了閣樓坐下沒多久,趙錦繁身邊的福貴找上門來,道:「言書監,陛下請您過去一趟。」
言懷真應了聲好,擱下筆隨福貴而去。正好他也有關於江亦行的事要告訴趙錦繁。
兩人步履匆匆,走到一處岔路,言懷真習慣性朝紫宸殿而去,福貴喊住他,指了指另一個方向:「言書監不往那,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