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繁轉過身,又把酒放了回去,然後輕手輕腳地推門離去。
楚昂這回傷得不輕,趙錦繁再次見到他,是在兩個月後的騎射課上。
他的傷剛好沒多久,不宜做劇烈動作,於是便坐在一旁觀課。
趙錦繁的騎射一直排在皇子中的最末位。她的母妃並不受寵,她也從不受父皇重視,沒什麼可倚仗的。因此每到騎射課的時候,都會成為皇兄們嘲笑的對象。
一開始只不過取笑幾句,後來越來越變本加厲。
楚昂回來國子監觀課那天,六皇兄正逼她在眾人面前展示射箭技法。
這裡無人不知,趙錦繁騎射爛得出奇,連弓也拉不好,展示技法等同當眾丟臉。
不過多數都秉著少管皇家事的態度作壁上觀,還有少數抱著湊熱鬧的心態,等著看趙錦繁出醜的。
期間不乏有皇兄皇弟們調笑。
「老九,我趙氏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窩囊廢。」
「你母妃好歹也是將門出生,怎麼你連這都不會,是有多笨啊?」
眾人正笑得起勁,後方忽有人高聲喝了一句,聲音穿雲破石一般——
「誰說他不會?」
六皇兄朝說話人望去,待到看清是誰,皺眉道:「楚子野,你來湊什麼熱鬧?」
子野是楚昂上個月剛滿十六歲取的字。
「你倒是說說,他怎麼會了?」十皇弟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嘴臉,反正不管楚昂再怎麼嘴硬,趙錦繁這個扶不起的阿斗也不可能會。
楚昂懶得與他們辯駁,幾步走到趙錦繁身後,一手搭上她拉弓的手,一手把著羽箭。
趙錦繁被他罩在身下,手上傳來他掌心的熱,嗅見他衣袂間的意可香,那是屬於春天的味道。
她抬頭呆呆得注視楚昂,才發現他有了喉結,身上已經有了成熟男子的樣子。
「看前面。」
頭頂傳來楚昂低沉的嗓音,趙錦繁回過神來,望向前方。只是一瞬,羽箭離弦,「嗖」一聲穩穩落在紅色靶心。
在場諸人看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十皇弟忿忿然道:「不算,這不算。」
「怎麼不算呢?」楚昂抬眼,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他,我罩的。」
「往後誰想動他,先問過我。」
無人出聲反駁他。誰讓定國公世子有這個囂張的資本。
趙錦繁站在他背後,輕聲道了句:「多謝你。」
他頓了頓,別過臉:「我不喜歡欠人情,誰讓我喝了你的酒。」
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她都在楚昂的庇護下,過得順風順水,直到他去了西北從軍。
從前再要好,一別數年,關係也逐漸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