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時隔兩個月,他爸媽情緒也淡定了不少,否則這個年,他也不想回家過了。
對賭協議像一座五指山壓在他身上,簽了對賭后,他們公司的風氣也漸漸變了,業績導向,唯利是圖。
沒有理想主義的創業,倒真不如回集團公司坐個閒職算了。
他仍然記得公司進入困局之時,他發愁,沈星露也陪著他一起發愁,怕他創業失敗,自此意志消沉,說要把老洋房賣了給他救急。
還說如果失敗,他們一起回陸家啃老,給老爺子生個孫子孫女,父憑子貴,老爺子肯定不會把他們趕出家門。
他也記得談融資時,老周和他們談條件一點也沒心軟,估值,股份份額,對賭協議,寸步不讓。
她優雅地坐在對面,看著他彎下腰,在低矮的茶几上籤下了賣身契。
他和老周之間,從來只有生意,再無其他。
第二日一早,拉開窗簾,見窗外飄起了點點雪花。
吃過早飯,陸銘舟在灰西裝外加了一件黑色羊絨大衣,開著車子向民政局出發。
車內熱氣開得太足,他有些煩躁,索性關了空調開了窗子透透氣。
約摸開了半個多小時,到了民政局門口,陸銘舟坐在駕駛座內沒下車,直到一輛網約車停在了民政局門口,沈星露下了車子縮著脖子往民政局跑。
陸銘舟跟上去時,沈星露已經取好了號。
兩人隔了一個座位坐在大廳等候,本想問問她最近如何,只是醞釀許久,未等開口便叫到了他們。
兩人痛痛快快簽署了離婚協議,拿到了兩本紅通通的離婚證。
出了民政局門,沈星露依舊拿出手機叫車。
只是臨近年關,許多滴滴司機回家過年,等了兩分鍾也沒叫到車。
陸銘舟說:「你去哪兒?我送你。」
這一次沈星露沒有拒絕。
依舊是他那輛白色賓利,沈星露坐到副駕,陸銘舟緩緩發動了車子,只是一掉頭便碰上了紅燈。
陸銘舟這才開口問她:「你最近怎麼樣?」
沈星露穿了一件白色毛領羽絨服,兩手插在口袋裡,回了一句:「挺好的,跟表哥表嫂他們在一起。」
「你過年準備回哪裡?」
「約了和我堂姐一起去馬來西亞度假。」
「也挺好,過年太煩,一個人出去走走也好。」
「嗯。」
車內沉默許久,陸銘舟又道:「雖然也於事無補,但還是想解釋一句,我和周詩妍只是工作關係。」說著,他乾乾地笑了兩聲。
「好的!」沈星露爽朗地接了一句,頓了許久才又道,「我相信。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回頭了。當初是我要結婚,如今也是我想離婚,是我耽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