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以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然而沒想到的是,費母還在哺乳期間,男人的本性就再次暴露。
那天費裡帶著模考的好成績返回家中時,就見家裡一片狼藉,母親鼻青臉腫地暈倒在了衛生間的角落裡,還沒滿百日的妹妹則在襁褓中哭得撕心裂肺。
從那一刻開始,費里就知道,他們的噩夢從來沒有結束。
那一年,費里沒有參與高考,而是跟著村子裡的人打起了危險但錢多的黑工。
因為他父親欠了一屁股債,母親生了病,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妹妹。
不過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只維持了一年,一年後他父親因為盜竊入了獄,娘仨終於不用再為了挨打的事而整日提心弔膽。
母親的身體在療養中漸漸恢復,妹妹也是乖巧聰明地長大了,時隔多年費里終於又重新返回了學校。
妹妹的名字是費里起的,費雲,他希望小姑娘以後可以做雲朵一樣自由的人,不必被誰裹挾著。
費雲六歲那年,用撿來的油畫筆在廢報紙上畫了一副畫,畫的是她在別的小朋友頭上看到的小動物髮夾。
費里看到後就偷偷給她買了一個小兔子髮夾,並且許諾,以後每年都會給她買一個夾子,讓她攢齊一個動物園。
當時兩人還幼稚地拉了勾。
然而這份還算安穩的生活也沒能持續多久,變故又發生了。
費里的父親因為獄中表現良好而得到提前釋放,而且不遠千里再次找到了蝸居在出租屋的三人。
彼時費里剛拿到心儀大學的入學通知書。
費里嘗試了報警、帶家人逃跑、用武力恐嚇,但男人是個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怕的無賴,所以這些手段均以失敗告終。
最終費里的父親開口要了一筆不小的費用,才答應和妻子離婚,但還有個前提條件是,必須有個孩子跟他。
為了徹底擺脫他,費里同意了。
當庭將費雲判給父親時,他的心裡除了對妹妹的擔憂和愧疚,更多的是他不願承認的慶幸。
他怕極了,他在那個男人的拳頭下生活了十幾年,早已深埋在骨子裡的恐懼讓他根本無法真正反抗。
他想擺脫對方無時無刻的威脅,想去學校學東西,想靠自己的努力向上爬,想帶著家人逃離這個深淵。
如今他做到了。
但卻是以妹妹為墊腳石。
費雲被帶走那天,他甚至沒有勇氣回頭看,只給了她一個狠心決絕的背影。
那時小姑娘歇斯底里的哭聲,成了他日後每個深夜裡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