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泱沒出聲,原本緊蹙的眉宇在白檀的揉捏下漸漸舒展開。
雨越下越大,砸在車上噼里啪啦,雨刷器抹過水簾,司機的視線很快又被重新蒙上的水簾遮擋住。
半小時後,司機忽然停了車子。
白檀看向後視鏡,見司機皺著眉頭,「嘖」了一聲:
「這可怎麼辦,前邊已經淹了,剛才我朋友說這段路附近哪個地方的柏油路塌了,市政正趕來搶修,天太黑我不能確定。」
透過車玻璃,白檀看到滾滾洪水傾瀉而下,於黑夜中翻騰,砸碎了路邊垃圾桶瞬間被捲入暴雨中。
白檀環伺一圈四周,見周圍景象很熟悉。
「李叔,右轉去我家吧。」他轉頭又問霍泱,「霍老師,今晚在我家將就一晚可以麼,雨太大不安全。」
「隨便。」霍泱翕著眼,低低道。
白檀住的地方都是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
而這時,霍泱體內的酒精似乎已經開始發酵,他的步伐明顯變緩。
白檀只得扶著他上了四樓,把人帶進屋裡,還嘟噥著「我家小,床也小,您就將就一晚」。
說完,將高大的霍泱小心翼翼安置在床上,為他脫去外套和鞋襪。
此時,霍泱的意識好似已經完全被酒精衝擊,他衣服還半濕著,渾身無力,躺在床上揉著眉心,試圖安撫欲裂的頭痛感。
白檀打了點熱水過來,又嘟嘟噥噥地說「抱歉霍老師,冒犯了」,說罷,便輕手輕腳為他脫掉襯衫,用毛巾沾了熱水,細緻的在他身上擦拭。
連每一根手指都精心照顧到。
忙活完,他直起身子,在霍泱耳邊輕聲道:
「霍老師,我就在客廳,有事就喊我。」
霍泱只點了一下頭,好似酒精帶來的壓迫感令他無法再動彈。
白檀又倒了溫水,融了點蜂蜜進去,放在床頭。
隨後將門半掩著離開。
他怕一會兒他聽不到霍泱喊他。
……
鍋里煮著醒酒湯,白檀洗完澡,換上了寬鬆舒適的T恤和大褲衩,往桌前一坐,打開電視機觀看他期盼許久的世界盃。
嘴裡咬著花生,笑得跟尊彌勒佛似的。
他騰出雙手撕開啤酒拉環——
「噗呲——」酒花從那小小的口子裡噴薄而出。
「誰這麼缺德。」白檀忙站起身,手忙腳亂找紙巾。
「吱——」下一秒,廚房裡傳來醒酒湯沸騰的聲音。
他像只猴子一樣跳起來,顧不得前胸濕透的衣服,跑到廚房關火。
「哎呀,哎呀。」
湯汁滾成白沫從鍋里溢出來,水漫金山,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