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完了。楊乘泯的臉湊過來親他,好像不是被酒精控制的,不是被情慾催動的,不是在過近距離下不可避免產生的,就是自然而然的,不刻意的,只是時候到了,他們就該是這樣的。
「我。」陳牧成睜大眼睛,磕磕絆絆吐出來一個字,又被楊乘泯強勢地堵回去。
他把陳牧成抱到半人高的桌子上,兩手撐在桌面,人往前傾,圈住陳牧成的架勢。
陳牧成是真沒想到這個晚上還能有這麼一出,可他也拒絕不了楊乘泯。
他矛盾,明明存在抗拒,可被楊乘泯克制著蹭著嘴唇摩挲了好大一會兒,還是慢慢貼上去,乖順地迎合。
說到底這個吻是很平淡的,沒什麼太洶湧而來的猛烈。兩個人的嘴唇乾燥地觸在一起,久別重逢的第一次親密,克製得如同鼻尖碰鼻尖的溫情。
直到後來楊乘泯撬開陳牧成的牙齒,舌頭探進去,更深切確切地去感知更多,他很明顯一頓。
楊乘泯撤開了,和陳牧成撤開一點間距。他打量陳牧成,自上而下,不放過一點細節。
看他哆嗦,看他恍惚,看他那雙霧蒙蒙的眼中存在著一份盡力壓下去的驚恐,看他那股和他親密接觸過後一具身體下意識帶出的細細密密的顫,看別碰我三個字輾轉著在他身上各個細節中浮上來,就差從嘴裡對他講出來。
楊乘泯感覺他的喉嚨里像堵了什麼東西,堵得他根本向他問不出來你怕我這個問題。
他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澆個通透,酒也徹底醒了。他意識到是他衝動越界過界,想摸陳牧成頭的手也在半空中前進又後退。
折折返返,最終只是拉好陳牧成的睡衣領口,勉強擠出一個笑。
「睡吧。」他說:「晚安。」
再後剩下的那幾天,陳牧成再想起楊乘泯這個笑,總覺得是滿滿的幾乎溢出來能沾染到他的苦。同樣的,也就是那個晚上過後,陳牧成和楊乘泯之間冷下來了。
與其說是冷,倒不如說是楊乘泯單方面不再作出向他前進的趨勢。
他還是會想法設法抽出時間給陳牧成琢磨做點什麼好吃的,還是會半夜輕手輕腳推開陳牧成的房間來看他睡得好不好,還是會每天留意陳牧成的體溫變化身體狀態配好各種維生素讓他吃,也依舊會每天輕鬆地跟陳牧成聊些外面的見景誘導著陳牧成出去走走。
除此之外,他守著他的距離,再也不向他前進一步。
時間慢悠悠地過,但其實時間過得飛快。
陳牧成如今對時間沒有什麼概念,是無知無覺地感受時間到晚上,陳牧成看到他看的那個電視在播完本周的最後一集前對觀眾例行的那句下周見,他才回神,原來半個月的期限,已經要到最後一天了。
原來半個月,就這麼幾天。是就要結束了。
這是第十四天的晚上。
陳牧成從沙發上站起來,往房間裡去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