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不愛說話的,很悶,而陳牧成因為不知道說什麼,也總是沒什麼話。
不僅沒什麼話,連聲也不出,每次都是埋頭悶著、忍著、憋著。除了交融的水聲,兩個人在床上多時都是安靜不語的。
不過這回有點意外,就和前面那個只有一個吻的前戲一樣意外。
陳牧成迷迷糊糊間聽見楊乘泯在身後問他,啞著聲音商量道:「出點聲好不好?」
他從不向陳牧成提什麼破禁要求,因此當陳牧成是真的往外出了點細細密密的聲後才有所意識,原來楊乘泯也是會被一些情調刺激到的。
隨後他又想到,在那個柔緩漸轉靈快的衝撞中想到,想到他是不是不想回答他那個問題,不想回答他到底在乎什麼。便用行動來證明,用貨真價實的行動來明確具體地告訴陳牧成他是真的不介意,身心都沒有被影響到任何。
這更讓陳牧成無可避免地一頭鑽進去,去思考他到底在乎什麼。
好半晌結束,不著急洗澡不著急清理,陳牧成一身粘膩地栽進楊乘泯懷裡,由著楊乘泯給他揉抽筋的小腿。
楊蒼說楊乘泯給楊東打過一通求助的電話,那他在乎的是楊東嗎。
「你在乎的是楊東嗎?」現在還在乎嗎。有多在乎呢。楊東值得你在乎他嗎。因為楊乘泯從不向陳牧成敞開這些心扉,陳牧成對這片的涉及也都是一知半解,是他所能看到的片面。
他執著他那些一知半解的片面,在半黑不黑的昏間認真地捧起楊乘泯的臉,是在試圖扭轉楊乘泯對楊東的那點感情:「楊東有什麼好呢?他一點也不愛你。」
「只有我會愛你的。」
又是這個話,又是這個只有他會愛他的話。
再一次聽到,楊乘泯的心境卻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不再是之前那樣認為陳牧成在洗腦他,而是他想問一問陳牧成,他總說他會愛他,可愛是什麼,什麼又是愛。
那時楊乘泯愛他的媽媽,他以為愛是一些心疼、一些保護、一些獻身、一些我願意展開雙臂去為你對抗於我而言可怖力量的勇氣。
後來他愛他的爸爸,他以為愛是一些關懷、一些想念、一些提心弔膽的牽掛、一些你將我視成平等的,正常的,而不是在你欲望薰心下誕生出來的一個無關緊要意外的柔軟。
然而這些都是他私以為,楊乘泯沒有切身體會過,沒有被愛過,便也不知道愛是什麼,什麼又是愛。
他很想開口問一問陳牧成,問問他執有的,他能給他的愛又是哪一層美好,攜帶哪些溫暖和明亮。
但楊乘泯最終還是沒有問,他糾正了陳牧成的一知半解,答:「我不在乎楊東。」
楊東你也不在乎,那你到底在乎什麼呢。你給楊東打電話,是想求助什麼呢,是想讓楊東給你的委屈討一些公道嗎,是想讓楊東給你的無助無援庇一份依靠嗎。
你在高考前退學,又是想要幹什麼呢,是你看到楊東沒有因為你被猥褻而回來保護你,所以你才在高考前退學以此前途來賭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