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拉到面前,用時間來搪塞他:「慢一點好不好?」
「要多慢?」陳牧成沒有那麼好糊弄,「你是想敷衍到我走嗎?又想像冷處理那樣嗎?」
楊乘泯不回答了,話往其他地方拐:「你難受我用別的辦法幫你好不好?」
「還有什麼辦法?」外套脫了裡面是一件版型鬆弛的白襯衫,顏色非常清素。陳牧成盯著楊乘泯那張被映得極柔極雅的臉,他想了想好像沒別的辦法了,好像都用過了。
他打開他探過來的手,直白又坦蕩,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哪裡有問題,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反問楊乘泯一語:「你不可以嗎?為什麼不可以?」
跟他講這些道理根本是講不明白的,一團漿糊卻攪越亂。楊乘泯再無話可說,那麼多天,只有那個晚上沒和陳牧成一塊兒睡覺。
八月末,楊乘泯在古店給陳牧成淘了一把吉他,是陳牧成要要的。他那三分鐘熱度的耐性燃燒得盡致,來得猛烈去得也猛烈。現下對滑板這種極限運動的興趣大大減退,反而是迷上了吉他這種需要靜下心來學的流行樂器。
每天洗完澡就坐在楊乘泯書桌前撥弄那幾根弦,腦袋垂著,指斂著,對著專業視頻學得有模有樣的,
這次有點不一樣。
床頭那個瓶子裡的玫瑰每天都會換一支,楊乘泯下班回來會買一支新的換上,日復一日,即使是不新鮮的,也不曾徹底萎過。
這次楊乘泯進房間去換的時候,陳牧成沒再抱著吉他在搗鼓。他風風火火地把楊乘泯以前上學時的那些醫學書都裝進一個紙箱裡,忙上忙下,封箱打包,累出一頭汗。
楊乘泯站在門口看他,對他沒經過他同意就擅自決意他東西去向的行為沒反應,倒是問他:「你要給誰寄?」
他好像不知道余千思的名字。陳牧成往嘴裡塞一塊他切好的蘋果,一邊嚼,一邊嘟囔,吐字不清地說:「就是上次你送我去車站接的那個女生。」
話落又追加道:「哥,我要把你這些書給她。」
「為什麼?」楊乘泯問,不是對陳牧成為什麼要拿他的東西送給別人的質疑,而是不知道他給她送東西是以什麼契機。
「她要生日了。」陳牧成也很順利接收到他的意思,從他很喜歡余千思開始到他認清他和她那層友情面的關係,再到余千思想要讀楊乘泯那所醫學院被阻礙他給了她十萬讓她去復讀。他沒有隱瞞地跟楊乘泯從頭到尾展開來,最後說:「我不知道送她什麼。」
楊乘泯的重點沒有抓在陳牧成不知道送什麼就借花獻佛用他的東西去投其所好地送她這一層面上。他以為他聽錯了,再次去確認了一遍那個數字:「多少?」
陳牧成脆生生地重複,在楊乘泯面前兩隻手一個伸食指,一個握拳,並出一個十,回答:「十萬。」
跟陳牧成同住的這段時間,幾乎大部分生活支出和日常花銷都是楊乘泯在負擔。甚至包括陳牧成本身看見什麼新鮮玩意兒就要什麼新鮮玩意兒的大手大腳,楊乘泯也很少讓陳牧成自己去擔受那份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