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又沒關係!」
又要拿出那摔盤子砸碗的架勢,楊蒼看多了都懶得搭理他,不講沒用的話,直接答:「這可是洛山最貴的飯店,有便宜不占,我傻逼啊我。」
一語點醒陳牧成。陳明宏和楊東兩個生意人敘舊也將酒桌文化貫徹到底,陳牧成又興致缺缺,一桌子菜終於上齊動筷的都是楊蒼。就他這餓死鬼轉世的架勢,估計等會兒楊乘泯回來要想吃點什麼,也就剩菜盤子了。
他這下急了,爭著搶著趕在楊蒼下手前去夾那最後一隻澳洲龍蝦:「你餓死鬼啊!吃這麼多也不怕撐死!」
見他要,楊蒼收了筷子,問:「你不是不吃?」
陳牧成說:「我給楊乘泯留的。」
此話一出,不過一秒,已經安然落入碗中的龍蝦被劫走。楊蒼夾著,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不是。」陳牧成急得站起來,「你不吃也不讓別人吃啊!神經病吧!」
興許是留意到他又要鬧,陳明宏終於放下酒杯,說他:「坐下。」
喚服務員進來,再點一份,面上對陳牧成這些沒規矩的言行舉止極為不滿。
陳牧成任他數落,一言不發,直至聽到:「你在洛山也待了這麼長時間了,明天跟我一塊回去。」
輕飄飄的,在陳牧成耳朵里炸起驚雷。
「我不。」咬字重上好幾分,更堅決道:「我不回去。」
「你要還沒處理好跟我媽的事,你就別跟我提這個,我不想回去看見她。」
不陳述冗餘的細緻末梢,陳明宏打開手機,直直把那張,方方正正,內容清晰明目,灰白得代表一腳踏入無盡之地的精神病院入院證明亮給陳牧成。
一瞬,陳明宏很快收起來,陳牧成卻呆呆地,空落落到仿佛喪失了什麼身體裡很重要的部分。
以往陳牧成總是拿精神病院來苛刻陳明宏,直至陳明宏真的把羅清送到精神病院。陳牧成才遲鈍地去思考其中利弊與危害。
精神病院是不是要每天吃很多藥,是不是要採用一些極端見不得人的手段來矯正,會不會不為人知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牧成揚起手臂探進頭髮里,摸到那個沉寂經年的疤,猙獰得真像一條蜈蚣。
陳牧成跟楊乘泯說羅清拿針扎他,不讓他吃飯,拿熱水燙他,把他關在外面,他之所以能將這些說出來,是因為這些他可以消化掉,而消化不掉的,陳牧成只能暗地獨吞,裝作若無其事。
陳牧成是很記事的,他的記憶力頑強到像在極端環境下生長的卷柏,很多事只有陳牧成想不想去記,而不是他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