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用膳。」舒凌有些不滿意,「有事晚些說。」
「晚些您該回宮了。」蘇韻卿不打算放過,攪擾她陪小青梅吃飯的大好時光,舒凌就別想安生,是以她固執追問:
「先前方府公子方梓亭暴斃,是您的手筆?」
蕭郁蘅清了清嗓子,這話確實有點不合時宜。
聞言,舒凌懸空的手一頓,剜了蘇韻卿一記眼刀,沒好氣的把筷子拍回了小碟上。
不消舒凌回應,蘇韻卿與蕭郁蘅對視一眼,盡皆瞭然,舒凌這反應,屬實是不打自招了。
「第二件事,盧逢恩昔年跟您吐露了什麼?顧嶼與方家都是昌王的人,您是否一早就知道?為何由著顧嶼留任中書多時?」
蘇韻卿抓過小酒壺,灌了一口酒給自己壯膽子。
「時至今日還問這等稚子問題,你臉皮很厚。」舒凌冷了語氣,略帶不屑的損她:
「朕若非清楚手底下的是人是鬼,豈會由你自作聰明,拾掇方尚書?朕本想等你把顧嶼也收拾了,好坐享清閒,哪知你稀里糊塗,下不去狠手,讓朕失望多日。」
蘇韻卿壓下翻白眼的衝動,仰首又灌了自己一杯酒,反唇相譏:
「陛下行事狠厲又不留痕跡,哪裡用得著臣這廢物?您殺方公子輕而易舉,顧嶼一個老頭罷了,豈非更容易?」
蕭郁蘅將大長腿伸去桌子下,悄然給了蘇韻卿一腳,意圖讓人閉嘴。這等挑釁的言辭,實在不妙。
舒凌哼笑一聲,轉眸吩咐柳順子:「回頭安排下去,宸王月例停發半年。」
蘇韻卿別過視線,眸光在蕭郁蘅的臉頰上轉了一圈,幽幽道:
「寧王的那份也停了吧,依臣看,半年太短,要停就停一整年,轉頭划去兵部帳上,免得老尚書耿著脖子找我要錢補軍費。」
舒凌見蘇韻卿鐵了心跟她較勁,乾脆應承下來:
「就依宸王所言,難為兩位殿下有心,為朝廷分憂,慷慨解囊,周濟軍費,朕無有不應的道理。」
蕭郁蘅傻在當場,投向蘇韻卿的眸光里滿是委屈,她一句話沒說,竟又成了吃掛落的。
「為人臣子的本分罷了。」蘇韻卿衝著蕭郁蘅擠眉弄眼,又欠欠的開口逼迫:
「臣下為朝分憂是效命於君,情理之中。國朝邊軍為陛下守國門,您若有所表示,定會士氣大振。臣等手頭拮据,尚捨得一年官俸,陛下私庫可觀,指縫流一點兒,就不容小覷。」
舒凌抵著桌沿的手悄然握成了拳,鳳眸半覷,眯出了危險的弧度。
蘇韻卿竟擺了她一道,明知她要臉要面子,就專挑此處開刀,這次可算是被兔崽子牢牢拿捏住了。
「從朕的私庫撥六萬兩白銀,發去戶部。」舒凌從牙縫裡緩緩擠出了這幾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