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卿轉了眸子不再瞧她,語氣里卻是添了三分柔和。
寧翊微瞄了蘇韻卿一眼,這人愈發叫她看不透深淺了。斂眸忖度須臾,她審慎回應:
「臣盡了職分而已,臣安然無恙的回京,全賴陛下和蘇相眷顧,為朝廷效忠,自是聽憑君命。」
蘇韻卿試探了一通,見人處處謹慎,也就不再周旋,一笑置之。不過她心底對此人的好感,是愈發鮮明了。
寧翊口風嚴謹守規矩,天大的秘密都能瞞下,怪不得舒凌如此倚重她,即便多年鬥不過蘇旻,都不曾被牽累貶謫。
當日宮中,陛下大宴功臣。
蘇韻卿甚是貪杯的飲了好些酒,眼波流轉間,入目的皆是蕭郁蘅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待宮宴散去,蘇韻卿立在大殿的廊下候著蕭郁蘅,見人出來,早已按捺不住激動情愫的她,一把便將人拉入懷中,攥得死緊。
「和音,你醉了,好多宮人在呢。」蕭郁蘅掙扎著喘了口氣,聲音微弱如遊絲。
「一刻看不住就跑了,你讓我好等。」
蘇韻卿一身酒氣的攬著蕭郁蘅,甚是霸道的出言:
「誰都休想管我,我再不讓你離開我半步,說話不算的臭苗苗。」
「回房…再說,好…嘛?」蕭郁蘅被她勒得險些窒息,語氣斷斷續續。
「你喘什麼?戰場上受傷了不成?」蘇韻卿依舊不曾鬆手,還傻乎乎的詢問,口齒含混地出言:
「我大好了,命長著呢。你可不能受傷,我要你陪我,一輩子,永永遠遠地陪著我。」
「我…你,松…鬆開…些。」蕭郁蘅有些無力地攥著拳頭捶了捶蘇韻卿的後背,也不知素來柔弱的人怎就有了這般大的力氣。
蘇韻卿這才後知後覺的恢復了些許理智,略顯慌亂的將人鬆開來,倒退半步出去,抬手捶了捶腦袋,懊悔道:「抱歉,我醉了。」
「我不介意。」蕭郁蘅深吸兩口氣,伸手去拉她的手,攥住她虛汗涔涔的掌心,輕輕晃了晃,甜甜的問道:「帶我回家?」
「好,回家。」蘇韻卿一步三晃的拉著人,眼底滿載一船星河,遊蕩在大興宮裡。
雖然早已醉得迷糊,她卻依舊記得去千秋殿的路,好似只是木訥的肌肉記憶刻進了骨子裡。
天知道,蕭郁蘅不在的一年裡,蘇韻卿一人往千秋殿睹物思人了多少次。
「苗苗,我今天好開心。」蘇韻卿嗤嗤笑著,拉著人走出了水蛇般蜿蜒的路徑,原本一刻就能到的路程,被她走了將近半個時辰。
好不容易到了殿門外,卻又堵在門口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