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這躲了好久,想來她該有好些話想說吧。她找到我們那晚,對你我之事的態度很是晦暗。雖然沒說下去,也不知她是個什麼想法,但我猜,約莫要把我叫進宮訓斥一頓吧。」
「別去。」蘇韻卿強拉著人轉身入了房中,語氣堅決而生硬:
「留在這,我就呆在你房裡。她若是不滿,讓她沖我來。我不放心你一人入宮,聽我的,別去。」
「你就打算一直躲著她?」蕭郁蘅隨意的窩在了蒲團里,一本正經地打量著蘇韻卿,試圖哄勸:
「和音,她畢竟是皇帝,你還是別這樣與她對著幹了。即便我幼時被寵上天,也不敢如此對她的。況且我先前是偷跑出京尋你的,害她擔心掛念,是該回宮見她一次。」
蘇韻卿沉默了,她只顧著揉捏蕭郁蘅的裙擺轉移注意力,沉吟了半晌,才輕吐出一句話:
「你若想去便去吧,早去早回,我等著你。若你入夜不歸,就替我給她帶句話,讓她給我買個棺材好了。」
「呸呸呸。」蕭郁蘅氣得揚手給了她一爪子,沒好氣的發泄:
「你最近怎麼總是胡言亂語,小小年紀詛咒自己是不對的。或許我猜錯了呢,她知道你我行止逾矩,不還是讓我們住在一起,也有可能,是她默許了呢?」
蘇韻卿嗤笑一聲,並未言語。若真如此,她倒是不介意給人行個三拜大禮,叩謝隆恩了。
把親生女兒放在身邊利用了十餘年,不到萬不得已絕不相認,如此狠辣的人,哪裡會輕易答允這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感情。
直覺告訴她,舒凌單獨約蕭郁蘅入宮相見,定是有意瞞著她談些旁的決斷,她好似確實沒有立場攔著二人見面,但此時若讓她陪蕭郁蘅一道面聖,她自問做不到。
「我又乏了,在你房裡睡?」蘇韻卿扯著嘴角強顏歡笑,指尖在蕭郁蘅撐著桌沿的手背上遊走。
蕭郁蘅隨手撓了撓,「別這麼玩,癢死了。困了就睡,我去沐浴,回來陪你。」
蘇韻卿聽得這話,眼底閃過一絲期待的光亮,神色滿是玩味,話音卻一本正經,只帶了半分撩撥的嫵媚:「我今日也未曾沐浴,一起可好?」
「你昨晚洗過了。」蕭郁蘅匆匆起身跑遠了,直至站去屏風外,這才轉頭調侃:
「前兩日老御醫說,你現在忌諱寒涼潮濕,三日一沐足矣,臭著吧,我不嫌棄你,照樣貼貼。」
蘇韻卿面露不悅的睨了她一眼,懶洋洋翻上了床榻,頹廢的小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什麼御醫的叮囑,根本就是藉口——
不讓同沐,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嫌棄!
「哼!」……「砰砰砰!」
「床還要呢——」
第120章 改朝
天高雲影疏, 河波螢火深。
八月十一晚,蕭瑟秋風卷落葉。
蘇韻卿披著厚氅,不顧舒家老少費盡口舌的攔阻, 執意孤身出府,快步朝大興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