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嫁給我,我便知無不言,如何?」蘇韻卿微微偏了頭,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語,話音好似湊弄,卻又含了七分正經。
蕭郁蘅聞聲,呼吸一滯,只覺得自己身前的不是個清婉姑娘,卻好似一頭披了個人皮的山野孤狼;亦或者,是個修行千載的狐狸精,滿腦子都是急不可耐的羞羞思量。
「你是山上的老狐狸變得不成?還是妖精附體了?」蕭郁蘅忽閃著大眼睛,格外認真的盯著蘇韻卿看,悄然倒退兩步,不解出言:
「你不對勁,我認識的和音從不如此說話,她不是孟浪輕浮的人。你老實說,受什麼刺激了?」
還是這麼傻,傻的天真。
蘇韻卿如是想著,眼底透過一絲無奈,緩緩道:
「二十一歲了,苗苗可還數的清,那生辰禮欠了我多少年?
我是鬼門關爬回來的人,生死一瞬,芷蘭走在我眼前的時候,好似天都塌了。苗苗,我不想等了,這一生,我在不斷地經歷失去,親人,友人都已遠走,我不想再失了與愛人廝守的機會。」
飄飄忽忽的話音混雜在雨中,很快便找不見一絲蹤跡。
蕭郁蘅茫然無措,她不敢想蘇韻卿經歷了什麼,但聽聞芷蘭不在的一瞬,她的心都跟著抽了一下。
這些年裡,蘇韻卿的身邊,芷蘭算是她唯一的陪伴,親如家人。如今竟連芷蘭都被奪走了,老天對她,還真是殘忍。
怯生生的,極盡輕柔的將雙手環住了眼前人寬大的衣袍,蕭郁蘅把腦袋窩在蘇韻卿的耳側,喃喃輕語: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我不知道你經歷了這些。我既然敢來尋你,自是願意跟你長長久久在一起的。環境好壞不重要,有你在側就足夠好。」
「郎中說,我久浸寒涼,或難享常人之壽,不知餘生幾何。如此,你還願意嗎?」蘇韻卿的語氣格外認真,一手摁著蕭郁蘅的後腦勺,不讓人與她對視,免得撞見她神傷的眸光。
「什麼意思?」蕭郁蘅話音里滿是慌亂,掙扎著意圖脫離蘇韻卿的心懷,辯駁道:
「是庸醫,庸醫對不對?和音,別信他,我有錢,吃最好的藥,什麼病都得滾蛋。」
蘇韻卿眼底含了一層飄渺的水霧,她也希望這是庸醫所言,但被那冰冷的河水浸泡許久,她的身子骨當真脆弱的很。
就如現下,蕭郁蘅急促難安的語調入耳,惹得她心口抽痛,一呼一吸都令肺部悶疼難耐。
她用力的抱著蕭郁蘅,話音中染了一絲軟弱:
「我也不願信。明智的選擇,我不該痴纏你。可我放不下,我只要有那個想法,便會揪心的疼,我便是自私的想要霸占著你,想餘生日日醒來都能見你。苗苗,我掙扎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