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蘇侍郎!」中書侍郎韋贇見她前來,樂呵呵的微微作揖致賀,瞧著來人一身舊日的緋袍,打趣道:
「蘇侍郎這官袍怎沒換?這可不興念舊的啊。」
「多謝韋侍郎。」
蘇韻卿長揖回禮,將姿態放得足夠低,「韻卿年幼,日後勞您多擔待。午間方從洛京歸來,尚未來得及去領新官服,今日來此只想著收拾一下自己做舍人時的桌案,免得誤了旁人辦公。」
「蘇侍郎這便謙虛了,且您的新桌案早有人收拾整齊,便在韋某的隔壁。若不嫌棄,韋某帶您去看看?」韋贇顯得很是親和,對這位日後的小同僚格外關照。
「韋公盛情,韻卿卻之不恭,您請。」蘇韻卿淺笑著應承,拔腿跟了上去。
待瞧見自己的辦公之所,房間寬敞整潔,桌案寬大不染纖塵,確有一省長官的氣派。只這房間裡並無一本公文,蘇韻卿未免有些失落,「韋公,敢問韻卿今日可方便調閱過往的文書?」
「誒,這說得哪裡話?蘇侍郎與韋某同級同職,何須問我?您想調閱什麼,知會下屬們即可。」
韋贇擺了擺手,正色道:「今日得閒,正好商量一二當值的事,不知蘇侍郎傾向於單日還是雙日?另批覆六舍人草擬之敕令,先前韋某所轄乃是禮、兵、刑三部,今時如何分?」
「您拿主意就是,韻卿都可。」蘇韻卿隨口回應,靜等這人的下文。
「啊呵呵,那韋某就直言了,以往的習慣延續數年不好改,年歲大了生出變故容易誤事。那就還是老規矩,我雙日,您單日,剩餘的吏、戶、工三部文書,交由您來審議。」韋贇毫不客氣地定下了章程。
「是,韻卿記下了。」蘇韻卿溫聲答允,暗道這人真是個老狐狸,偷閒躲懶的本事上乘,雙日休假多,自是輕鬆。
韋贇三言兩語拿捏了蘇韻卿,心滿意足的邁著方步離開了。
蘇韻卿應付完人情,趕緊去調了連日來的詔令記檔翻閱。
這大半個月裡,舒凌命吏部尚書葛興兼尚書左僕射,禮部尚書裴元兼尚書右僕射。另將下面的空缺官職補齊,瞧著多半的文書盡皆是人事調度。
原中書侍郎顧嶼的缺兒,整整空了半月,提蘇韻卿上來,是昨日才發往門下的旨意。
李景行自御史台轉任刑部侍郎,品階雖漲,但不如以前在御史台行事方便了。
今時局勢,葛興,裴元和侍中劉培,乃至鳳閣直學士皆是正三品,唯獨中書省蘇韻卿和韋贇是從三品,好似矮了另外兩省一頭,莫非是舒凌有意壓制中書省的權柄?
蘇韻卿一頭霧水的翻找著文書,直到日暮時分,才從一堆零散的消息中拼拼湊湊的,猜到了舒凌的用意。
今時她掌著戶部的判事,蕭郁蘅身為公主,兼領戶部事,實際上等同於她二人凌駕於戶部尚書與尚書省兩位僕射之上,可以越過尚書省的職權,就相關的朝事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