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光景,總共出行宮兩次,一是跑馬,二是游湖。你們好本事,寄情山水也能知曉百姓生計如何了?」
大殿內一時靜謐非常,蘇韻卿和蕭郁蘅皆是一臉茫然,她們奉旨消遣,反倒錯了不成?
「半月來,朕一直在洛京,昨日方歸。你二人但凡留心一點朝中政務,就不會半點風聲都不清楚,扯著謊來騙朕。毫無憂患意識的吃喝玩樂,盪鞦韆,放紙鳶,這是當逆賊平定,天下太平了?」
舒凌暗含惱火的聲聲質問迴蕩在空蕩蕩的大殿內,餘音繞樑,震得二人腦殼嗡嗡作響。
這話音入耳,蘇韻卿和蕭郁蘅頃刻白了臉色。
本以為天高皇帝遠,哪裡想得到她們是在人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的逍遙?
舒凌能把臨走那日的瑣事如數家珍,定是自什麼隱蔽處安插了眼線觀瞧,抑或是這眼線就是陛下本尊,如此推測下來,委實令人汗毛倒豎,後怕不已。
舒凌隨手撥弄著茶盞的托盤,視線虛離的在二人身上來回遊走,有些無奈的輕語:
「一個公主,一個閣臣,滿腦子消遣快活的心思。讓踏青便不聞窗外事,如此聽話乖順,可真令朕放心。都起來吧,兩位平叛的大功臣,合該重賞才是。你們現下這副畏縮模樣若讓旁人見了,要怪朕刻薄了。」
「臣知錯。」
「兒知錯。」
起是不敢起的,舒凌的喜怒皆表象,二人趴得整整齊齊,道歉異口同聲,皮囊下的兩顆心撲通的一個賽著一個快。
「柳順子,」舒凌恍若未聞,淡然吩咐道:「敕令給她們帶走。該如何做,自去掂量,退下。」
二人從柳順子手裡茫然的接過了敕令,灰溜溜的逃出了宣和殿,盡皆扶著廊柱長舒了一口氣。
「衣服都濕透了。」蕭郁蘅輕嘆一聲,「你那書中寫得什麼?打開看看?」
蘇韻卿定了定心神,顫抖著手將帛書展開,匆匆掃了一眼,直接闔眸苦澀道:
「留鳳閣學士之名,轉任中書侍郎。哪有如此年輕的中書侍郎?這是要我命。這平叛的功績,我不要可否?」
蕭郁蘅聞言,驚詫的讀起了自己那一份,不無惆悵道:
「竟要我領戶部事?我最煩戶部的帳冊…等等,母親這是何意?」
「先去查查這半月陛下在洛京做了什麼吧。」蘇韻卿撇撇嘴,回應的頗為敷衍,抬腿便走。
「去哪兒?」蕭郁蘅緊隨而上。
「回府。」蘇韻卿垂眸低語,「陛下的話,日後得留心了,彎彎繞的盤算試探太多,可不能全聽全信。」
「我去你府上,我們一道談談。」蕭郁蘅不假思索地提議。
「那還是直接去你府上,聽你長史說道一二。」蘇韻卿眸光一轉,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