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官袍,出去傳話,讓她回府。」舒凌睨了蘇韻卿一眼,幽幽踱步回了棋盤處,「莫要多言,傳完話滾進來。」
蘇韻卿不明就裡,怔愣著被宮人拉去了別間,套上了一身嶄新的紫色官袍,待殿門大開,直接被小內侍從身後推了一下,被迫立去了廊道上。
蕭郁蘅聽得響動,抬眸見了這人,忙提著裙擺急不可耐的跑了過來,氣呼呼的質問,「既然早回來了,為何躲著我不見,一句口信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蘇韻卿心底酸澀,聽得蕭郁蘅不滿的口氣,她頃刻明白,陛下讓她頂著這身衣裳出來之前,約莫是放出了什麼風聲,讓蕭郁蘅知道她回京了,還升官了。
舒凌這麼做,無疑是在離間二人的信任,讓蘇韻卿閉嘴,莫要通風報信罷了。
而她二人互相失信,自也不會互通有無。二人各行其是,不能串通包庇,蕭郁蘅慌亂下,馬腳便回露出來,如此一來,存了逆心的幕後之人就會被舒凌輕而易舉的捏著尾巴扯出來。
她們不過是餌料,陛下在放長線釣大魚。
想到此處,蘇韻卿頓悟,蕭郁蘅暫且是安全的,畢竟大魚還在深水裡週遊,餌料用途大得很。
「臣奉旨傳話,請殿下先行回府休息。」蘇韻卿垂著眼瞼,斂了眉目間的愁思,躬身叉手的廣袖擋住了煞白的臉色,撂下一句話轉身便逃也似的匆匆跑回了舒凌的寢殿中。
「蘇韻卿!」蕭郁蘅的嬌顏上染了不安的怒火,在石階盡頭憤然拂袖,卻也不敢貿然闖宮。
思及方才入宮時聽內侍們咬耳朵提及的那道含混旨意,再看眼前蘇韻卿的詭異反應,蕭郁蘅頓覺心下惶惶,恐懼已經壓過了惱恨。
她將廣袖中的一雙手攥的咯咯響,凝眸望著緊閉的殿門許久,心底憋了千百句疑問無從宣洩,苦悶又無奈的離了大興宮。
回了殿內,蘇韻卿屈膝點地,斂眸低語,「臣照做了,陛下宣了何旨意,可否告知於臣?」
「書桌上,自去看。」舒凌淡然的接過宮人遞來的茶水,淺淺抿了一口,緩緩地抬手一指。
蘇韻卿轉身去瞧,案上放著一落了御印的制書,言明她的流放乃是誘敵深入的苦肉計,平家居心叵測,罔顧聖恩,豢養江湖反賊萬餘。蘇韻卿以身犯險,將奸計查清,招安賊寇,大功一件,擢升從三品鳳閣侍郎,併入職中書省,督理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