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人生疑,她轉身回了書房,將餘下的酒水灑落衣袍,帶著漫天的酒氣,她趴落於書房的桌案,如此和衣而眠,足足熬了一夜。
元月十六晨起,蕭郁蘅果然如約進了宮,只不過,她匆匆來匆匆去,言及只為與舒凌親口道一聲安好,讓母親無需為她昨夜早歸勞神,容色語調即便盡力克制偽裝,也難免多了份疏離。
蘇韻卿彼時剛好出去了,歸來的路上,在宮道碰了個對頭,朱紅的身影躬身一禮,明媚的桃花眼莞爾一笑,僅此而已。
元月轉瞬而逝,最後一日,適逢休沐,蘇韻卿獨自往大相國寺走了一遭。
她早早起身,取了昔年蘇旻留給她的鐲子,戴在了手腕上。
她已經許久不曾戴過首飾,為了顯得自然,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芷蘭見她異樣,便笑盈盈的詢問:「您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呀。夜裡做了美夢不成?」
「悶得久了,想出去逛逛。」蘇韻卿輕聲應和著,拿著梳子理了理耳畔的碎發,自銅鏡中回眸望著一臉狐疑的芷蘭,柔聲道:「許久不曾上妝,你來幫我吧。」
「姑娘總算有些人氣兒了,」芷蘭高興的接過妝盒,手法輕柔的給人上妝描眉,「這是有誰家公子邀約?」
「莫亂說,」蘇韻卿話音清冷,「我今時處境不比從前,哪裡來的糊塗公子約我?府宅沉悶,我也不喜太熱鬧的場合,去趟大相國寺,求個簽。所以,你的妝別上的太濃烈,佛門清淨,還是素淡些。」
「噢。」芷蘭略顯失落,「姑娘這興致還真是新鮮,好比那深宅老婦。」
蘇韻卿翻了個白眼給她,「我想吃外頭的湯麵了,今日早點免了。」
芷蘭聞言,便也明白她其實是想去散心的,識趣兒的取了厚實的氅衣給人繫上絲帶,理了理衣衫,「姑娘早去早回。」
「你去嗎?」蘇韻卿故意問了一句。
「不去,無聊。」芷蘭實話實說。
「嗯。」蘇韻卿淡漠的回應,抬腳出了房門,吩咐家丁,「備馬,我出去一趟。」
家丁的動作麻利,也無多餘的廢話。蘇韻卿一人縱馬入了長街,隨意的選了一家麵攤,用了一碗熱騰騰的清湯素麵,稍事休息後便往大相國寺去了。
入得寺院,熙熙攘攘的人流來來往往。蘇韻卿孤身走著,手腕上的玉鐲自然的垂落。招搖過市良久,蘇旻若還記掛她,早該有人瞧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