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值守了兩個侍衛,見人出來,皆是如臨大敵般的戒備。
蘇韻卿瞧著她們,眼神虛離的落在金碧輝煌的大殿雕梁處,淡淡的出言,「我去宣和殿內當值,二位可要去通傳?」
話音入耳,那兩人滿是不可思議,半信半疑的拱手道:「學士請。」
蘇韻卿目光平視前方,繞過迴廊,大大方方的走進了宣和殿內,直奔書閣。
舒凌約莫是午間休息去了,並不在殿內。她端坐在自己的小桌前,駕輕就熟的處理起身前的公文來。
等到兩刻後,那沉著臉的人進來,瞧見眼前景,卻是微微眯起了一雙鳳眸,立於一側審視著她。
蘇韻卿擱下毛筆,轉身叉手一禮,解釋道:「陛下恕罪,臣入夜覺得體寒,本欲吃酒暖身,孰料宿醉難醒。實非有意為之,望您海涵。」
接連數日的無心之失,這說辭入耳,舒凌冷嗤一聲,指了指自己所立的房間內的空場,「站過來。」
蘇韻卿依言起身,繞過書案走了過去,神色淡然。
「突然轉了性子,籌謀什麼呢?」舒凌話音輕飄飄的。
「先前是臣胡鬧,」蘇韻卿低垂著眉目,「臣幡然悔悟,不敢愧對陛下垂憐,不敢辜負李公高義。」
「喝的什麼酒,還能暖人心?」舒凌垂眸看著她恬淡的眉目,眼底的寒意卻是愈發鮮明。
蘇韻卿眨了眨眼睫,沉吟須臾道:「臣確曾心寒,不敢欺瞞陛下。但時至今日,臣已瞭然,是臣糊塗。君臣之義高遠,臣卻以幼稚心思度量,實乃大過。臣侍君,只談一『忠』字。」
「哦?如此說,不怪朕將你收監數日的屈枉了?你怨朕不肯取信你,朕也不怪的。」舒凌的語氣隱隱帶著笑意。
「臣不怨,臣之職分在於克己奉公,安守本分而已。妄求君信,未免奢侈,亦然逾矩。」蘇韻卿的話音淡漠疏離。
這話入耳,舒凌的面色幾近青黑,背於身側的手指節攥的「咯咯」作響。
須臾靜默後,「啪」的一聲脆響迴蕩於大殿之內,驚得宮人內侍趴了一地。
蘇韻卿被打得偏了頭,一側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她緩了許久才壓制住呼之欲出的眼淚,苦澀道:「陛下,臣若有錯,自去領罰,受不起您聖躬之怒。」
身後端著案卷的紅鸞看著二人僵持,於心不忍,咬咬牙上前,將案卷擺在她的眼前:「蘇學士這話怕是錯了,以殿前司查出的證據,人證物證皆能咬得你翻不得身。若陛下不信你,你沒命站在此處。這些供詞,你自己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