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心經》字數少,百遍不過數萬字而已。
舒凌恬然自安的握著一卷精裝的經書品讀,身側的薰香裊裊,伴著香茗的水霧飄飛。
悠然的如同世外神仙。
外間的葉片露珠晶瑩,高天的月色灑落窗欞。
蘇韻卿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嚕叫了起來,寺院的齋飯寡淡,於她這個長身體的年歲,委實不是個好事,且此處一日不過兩餐。
經文已然寫了五十餘遍,夜色已深,舒凌卻不肯放她離去。她的手指僵硬刻板的機械勾畫著,縱使疲累也不敢走神兒,誰讓女魔頭不時盯著,錯漏一筆都撕了重來。
子時的更聲敲響,蕭郁蘅偷摸溜到了舒凌的居所外,只見房中燭火搖曳,映照著兩個巨大漆黑的身影。
這是槓上了。
蘇韻卿又困又餓,氣力全無,捏著毛筆的手隱隱發抖,落下的筆劃也漸漸虛浮。
再大的氣性也給磨沒了,她若倒地,頃刻就能與周公對談人生。
「來人,」待到丑初時分,舒凌總算有了一絲慈悲心,「給她尋個住處,讓她歇兩個時辰。」
紅鸞方才已經私下問過了,舒凌隨行人員眾多,寺院按著人頭收拾的禪房,如今沒有空餘。
「陛下,住持大師騰不出房舍了,婢子帶蘇姑娘回她原本的住處歇息?」紅鸞試探著出言。
舒凌瞥了眼面無表情的蘇韻卿,眸光一轉道,「送去苗苗房裡。」
這又是幾個意思?蘇韻卿心底的問號早已裝填不下。
蕭郁蘅翻來覆去的在床榻上烙餅,一陣窸悉簌簌的腳步聲自外間傳來,繼而是紅鸞與守夜婢子的談話,「殿下睡了?陛下說讓蘇姑娘留宿此處,不若你們將人帶去值房歇息。」
蕭郁蘅一骨碌爬下來,趕緊開門相迎,「姑姑來啦,我沒睡,讓人進來吧。」
蘇韻卿被紅鸞提溜著,丁零噹啷的如秋風席捲的落葉,輕飄飄的被人摁在了靠椅上。
「姑娘早點歇著,卯初一刻,婢子來接您。」紅鸞一本正經的出言提醒。
蕭郁蘅聞言,瞧著蘇韻卿半死不活的模樣,轉眸望著天色,嘟噥道:「這也忒黑心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蘇韻卿當真疲累,趴在桌子上,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蕭郁蘅叉著腰抱怨的功夫,蘇韻卿已然沒了意識。
「和音,」蕭郁蘅戳了戳她的手,毫無反應。「和音,起來去床上睡。」蕭郁蘅又推了推,還是沒能將人叫醒。
「怎麼辦吶…」蕭郁蘅手捏下巴思索須臾,鼓足了勇氣伸出雙臂,試圖將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