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費這麼大功夫專程來找我的,不是敵就是友,是友最好,若是敵,也可讓我報弄清今日之事。」陳言行黯然道。
烏恩其也陪著她嘆氣:「當真不再考慮了嗎?」
「我本就孤身一人,也無需再考慮,以前還天真的認為能躲掉,如今來看是我痴人說夢了,」陳雁行語氣苦澀,又換了個話題,「你們收拾東西……是預備走了嗎?」
「哪能啊,」烏恩其眉頭一皺,「那冤家愛乾淨,又閒不住,把客棧收拾的跟自家臥房一樣,沒事就拿個小抹布在那兒擦東西。」
陳雁行笑道:「你倆琴瑟和鳴,甚好甚好。」
烏恩其的:「少拿我打趣了,還是先想想這一地該怎麼收拾吧?」
說著指了指一地的狼藉,雖說這一塊地況且偏遠,但也難免有人路過,總不能把這一地死人放之不理。
「挖個坑?」
烏恩其嘆氣:「你在這挖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挖出個夠用的。」
陳雁行卻說:「我自然是有法子嘛。」說完便在身上摸索,但摸了一圈也沒找著一個能用的東西。
「在找什麼?」
「你有帶刀嗎?越大越好。」陳雁行答。
烏恩其從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刀:「我身上只有這個。」
陳雁行看了看自己手裡從黑衣人那奪來的匕首,覺得還不如短刀,便把那匕首一扔,欣然接過短刀。
「你退開一點。」
說罷,烏恩其便感到腳下震動,猶如地龍翻身般,還有一聲發聾振聵的巨響。剎那之間,泥土碎石先如雨點般一起向上飛濺,又撲簌簌盡數落下。
烏恩其擦了一把頭臉上的土,立即往陳雁行的方向看去,只見埃塵滾滾,伸手不見五指。
待到那黃煙稍微散開些後,她才得以看見陳雁行挺拔的身影,腳邊還有個窄深窄深的坑。
烏恩其大開眼界,顧不得泥土嗆人。一邊拿手扇著口鼻處,一邊興奮地衝到陳雁行面前:「真是厲害!簡直高世駭俗!」
草原上學的功夫,也更追求力道剛猛。烏恩其本以為陳雁行的本事勝在功法高妙,卻沒想到她純用猛勁也能如此動地驚天,一時間讚美之語如滔滔江水,把她在南語裡會的誇獎人的詞一股腦全用了出來。
陳雁行被她誇得害臊:「這是我家傳功夫,傳了不知有多少代人。有能耐的便在原先的樣子上更精進一步,沒能耐的,便原原本本的傳給後人。如此積累,自然奧妙無窮。」
南人的確很重文脈的傳承,但親眼看見、親耳聽見帶來的撼人心魄之感,是烏恩其在草原上聽大家打趣時所沒有的。
兩人合力收拾了那幾具黑衣人的屍體,收拾完,陳雁行好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回去後我便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