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唉聲嘆氣,想藉機跳過這個話題。
「師父可別想轉開話題。」任逸絕一眼看穿笑道,「我對玉人是情愛,對師父是敬愛,不在同道,怎麼好比。要是師父非要跟玉人放在一起比較……這嘛,我想只怕師父寧願做這個旁人吧。」
「咳咳!」游萍生尷尬地拍了拍任逸絕的腦袋,無可奈何道,「你這孩子真是……自小到大,都是這般刁鑽,說起話來油嘴滑舌,師父說你不過。沒錯,還是叫師父做這個旁人吧。」
任逸絕得意地挑了挑眉:「師父,請吧。」
眼見難以避免,游萍生只能無奈搖頭,然而提及往事,他神色仍略帶一絲紅暈,隨即又再黯淡下來:「她麼……她……唉,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傻孩子,這世上有許許多多的事你不明白,師父對這些倒也看淡,這許多年來有你陪伴身邊,已經非常高興了。」
任逸絕心中突地一跳,在旁瞧著,看得出來游萍生對那人仍有情意,不知道為什麼又莫名其妙地退縮猶豫,忽道:「師父,她嫁人了嗎?」
游萍生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不自然地笑道:「你可別想套我的話,自己的事還沒弄明白,倒想給師父出主意。」
他這麼反應,任逸絕心中便已有數,然而瞧師父的模樣,那女子想來對他並非無情,只是不知道怎麼分別開來,另嫁他人。
任逸絕心知游萍生不願說的話絕不吐露,倒也不再打探,師徒二人又談了會兒琴曲之事,一同去看過任蒼冥。
十餘日過去,任蒼冥數十年來蒼白的臉色終於浮現些許紅潤血色,不再像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浮蝶蛻的作用也在不斷顯露,一層薄膜覆在任蒼冥的肌膚上,猶如清晨薄霜,摸起來並無寒意,反倒顯露勃勃生機,猶如蝶繭。
想來待到蝶蛻之時,任蒼冥就能夠甦醒過來。
兩人皆十分歡喜,默默看了一會兒任蒼冥後,就退出房間,各自前去休息了。
任逸絕獨行在園中,只見天上涼月浸透,清光落地,這座山居落於萬壑之間,常見纖雲撥弄,只是不像玉人那座冷冰冰的雪山凍徹肺腑,反倒別有疏風瀟瀟,花陰徐徐的雅致之處。
他閒來無事,聽松風澗響,樹木交映,拂開草木落坐,靜靜聆聽天地之音,想要下次見面時送千雪浪一首新曲,若纏綿悱惻太過,只怕玉人欣賞不來。
想到此處,任逸絕不由得微微一笑。
就在任逸絕取琴出來的時候,靈蝶忽然自他衣上飛起,傳來千雪浪的聲音:「我已啟程,任逸絕,你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