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的榜單出來後,張貼在縣衙門口,大紅色的紙張用黑色墨汁,濃墨重彩的寫著考上秀才的名單。
方圓十村八鎮讀書的學子不過一百餘人,考上秀才的那更是廖廖數人,一眼看去就望到了頭。
曹斌擠進人群里,在榜單前看了數遍,恨不得將紅紙看穿了,也沒瞧見自己的名字。
他咬著牙,不敢相信,自己怎會沒有考上秀才!他自詡文章作詩皆為第一,哪點不好,竟沒有考上,反倒是同在一個私塾的窮人張元考上了!
越想越不服氣,跟他一起吃喝玩樂的富戶公子知道了,上前勾肩搭背安慰他:「是這次的考官有眼無珠不識人,不懂得曹兄的才華,曹兄何必掛在心上,跟我們喝酒去,下次再考就是了,那張元也是走了狗屎運,竟考上了,他定是不如曹兄的!」
曹斌聽了這番話,心裡也是這樣覺得的,他只是覺得自己最近運勢不順的很,先是娶了家裡那個母老虎,又是被訂過親的溪哥兒劃了臉,回去差點沒辦法交代,又是撞鬼暈在了亂墳崗,現下又是考不中秀才,真真是哪裡都不順。
「香花樓來了個能附庸風雅的蘭姑娘,聽說還能解悶排憂,曹兄跟我們一塊兒去瞧瞧,說不定便順了呢,人心裡沒了煩憂一切都便順了。」
「就是就是,管他什麼春闈呢,現在快活才是緊要的!」
一群人便又結伴去了花樓子喝酒。
家裡的麼哥兒知道了曹斌沒考中,是氣的在家摔盆打碗的,他以為曹斌定是能中的,畢竟他說過先生說他是有這個才能的,不曾想別人說的不是他家這個。
曹阿娘也是心疼自己家的碗碟,剛想擼起袖子上去罵麼哥兒幾聲,一個洗臉的盆子就從屋裡扔了出來,差點沒砸到她背上去。
曹阿娘也是怕他,悻悻的不敢去了,站在門口瞧瞧看,這麼哥兒下手太狠,跟他打起來自己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一把薅住她的頭髮就要把她的頭往門上磕,掐人也是逮著瞧不見的地方掐,旁人也是看不見的。
「好啊,虧我買了鞭炮想著放榜了便點了炮好好慶賀的,不曾想全是我自個兒臆想的,他考中個屁!」
麼哥兒挺著大肚子從屋裡氣沖沖走了出來,將曹斌的書本扔了一院子,怒罵道:「我家指著他考上秀才日後有個好前程給我家撐腰呢!我呸!原來是個泥胚子中看不中用的!虧我是瞎了眼了,早知道還不如嫁個山野村夫,至少能讓我吃飽穿暖的,全不下去他整日不著家,四處鬼混!」
曹阿娘道:「還不是你脾氣太大,我兒懼你才不想回家的,你若是個溫良體貼的,他不就願意回來了麼!」
麼哥兒瞪她,眼睛鼓得圓圓的,「你這個老賴貨還敢賴我身上,你兒是個沒良心的,你家也是個腌臢窩,當初他若不是貪了我容貌跟我暗相私會,我怎會有了身孕嫁進來,說起這個是便是氣的,當初成親時你家苛待寒酸我,這事兒我記一輩子!你也別想安生!」
曹阿娘是悔的很,當初怎就讓這個母老虎似的麼哥兒進了門,全家人被他壓著不說,兒子也是被嚇得不敢著家,想休也是不行,他就要鬧到村里私塾里衙門裡去,真真是個祖宗,動又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