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溪閒散的靠在椅背上,秋風拂面,頭頂的樹葉打著旋的落下,院子外的大鵝叫了幾聲,看著頭頂瓦藍的天,喃喃道:「我估摸著我是有了心上人了。」
厘哥兒手一頓,隨即便擱下了所有的活計,抬了矮椅坐到葉溪的旁邊,好奇的催問道:「怎好好的就有心上人了?誰家的?咱們村的漢子?不對啊,你以前跟那曹家定了婚,是安心待嫁的,連其他漢子眼都不瞧的,快跟我說說。」
他不斷搖著葉溪的手,心裡急的很。
葉溪抿了抿唇,緩聲道:「半山腰的那個外鄉人。」
厘哥兒這才滿意的收了手,隨手從屋檐下的竹匾里抓了一把南瓜子出來,慢慢的嗑著:「那就不奇怪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這外來的漢子好看著咧,人又高大,聽說還置了幾畝好地,也不懶,每天都在地里翻土呢,或是在山裡砍柴,我阿娘跟我提過幾回,說是個好漢子。」
葉溪慢聲道:「他確是個好人,不然我也不會看上他了。」
厘哥兒吐了一嘴南瓜子皮,笑道:「那便讓你阿哥去問問唄,你如今又沒了婚事,男未婚你未嫁的,你家不是跟他走的還挺近的麼,照理說更方便才是。」
葉溪猶豫道:「他定是嫌我丑的,還是不挑明了。」
厘哥兒嗑著瓜子的動作愣了愣,「嗐,咱也不能全看臉不是,你賢惠能幹,人又溫和顧家,娶了你回去享福著呢。」
葉溪知道厘哥兒是安慰自己,就那天他的反應,就該是已經嫌自己臉了。
厘哥兒瞧見他現下屬實有些憂煩,便攏了桌上的瓜子皮,站起身道:「別憂著了,我們去挖茭白去,眼見就要入秋了,便沒這口菜吃了。」
葉溪懶懶的不想動,還是被厘哥兒拉了出來。
已近秋季,河邊的蘆葦毛絨絨的,隨著風搖曳著,成片片的看著喜人,有老漢在收割蘆葦打算回家編成草蓆。
茭白就長在蘆葦邊上的淺水灘里,野生了一大片,山秀村的人時不時的喜歡挖上一些回家炒著吃,鎮子上也有賣的,只是價錢不高,一斤只得兩文。
想著秋季過了,便沒有這水嫩的茭白可以吃了,葉溪便也拿了小鐵鋤準備挖上一籃子回家去,泡在罈子里或是曬乾了冬季炒肉吃。
厘哥兒邊和他說著話邊挽著褲腿踩在水溝里挖著茭白,剝去外面沾著淤泥的殼,只留下裡面的白色嫩莖。
葉溪挖了半籃子,瞧見蘆葦叢那邊的長勢更喜人,便對厘哥兒道:「我去前面挖去,若是多,我分你半籃子。」
說完,葉溪小腿淌著水邊走了過去。
蘆葦叢高大,像是天然的幕席,葉溪彎腰挖了一會兒,隱約聽見蘆葦叢里有些響動,他直起身來支著耳朵認真聽。
不料這動靜卻是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葉溪心裡一慌,蘆葦叢偏僻隱蔽的,若是遇見了什麼歹人逃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