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私心上講,陳晚必然是不願意和他相隔兩地的,但是他又不想成為束縛許空山成長的牢籠。誠然他可以利用穿越者便利,為許空山規劃出前行的道路,但他想許空山走的路,是許空山真正想走的嗎?
因此陳晚一直在找一個契機,一個讓許空山自己決定要做什麼的契機。
「我去剁豬草。」陳星收把用完的書本裝進書包,身後的兩根麻花辮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晃著。周梅他們忙不過來,陳星熟練地從廚房拿了箢篼把豬草剁好,和潲水糠殼混在一起倒進豬圈的食槽中。
陳晚看了看時間,把一家人的洗澡水燒好,等周梅他們回來再炒菜熱飯。
天擦黑,忙活了一整天的人陸續收工,周梅褲腿浸了泥,她洗完澡後立馬拿桶泡上了,這樣洗的時候才能洗乾淨。
許空山是所有下了田的人裡面最乾淨的,他腿長,沒過別人大腿的水面到他這成了膝蓋以下,衣服和褲腿自然不容易被弄髒。
陳晚打開了堂屋的燈,往日七點的晚飯推遲到了快九點,每個人都是飢腸轆轆的。陳勇陽三姐弟早就餓了,但仍然堅持要等周梅他們回來一起吃。
吃了飯再消消食,差不多就到了睡覺的時候,陳勇陽哈欠連天地進了屋,陳晚被他傳染,也跟著打了兩個哈欠。
「山哥你累不累?」陳晚捏了捏許空山的肩膀,男人挑了大半天的秧苗,肩上被扁擔壓出一條深深的紅印。
「不累。」許空山說的是實話,今天的勞動強度遠沒到他的承受極限。為了證明他沒有撒謊,許空山一把將陳晚舉了起來。
「好了山哥,我知道你不累了。」陳晚忍不住笑出聲,「快放我下來。」
笑鬧間許空山把陳晚放下,撩起蚊帳抓著枕巾不停扇動驅趕裡面的蚊子。四月份蚊蟲出動,許空山皮糙肉厚的沒感覺,陳晚有天半夜被蚊子咬醒,左邊臉頰起個了指甲蓋大小的包,癢了三四天才好。自那天起,許空山每天晚上睡前都會幫他把蚊帳里的蚊子捉乾淨。
用枕巾扇過之後許空山放下蚊帳把邊角壓到蓆子下面,確保沒有留下任何縫隙,接著半跪在床上搜尋漏網之魚。
許空山眼神好且身手敏捷,基本上每次一合掌,都會有一隻蚊子命喪他手。
「好了,沒蚊子了。」許空山隔著蚊帳拉下電燈繩,親親陳晚的嘴角,「六兒安心睡吧。」
「謝謝山哥。」陳晚回吻他一下,往旁邊挪了點距離。
陳晚既不耐冷也不耐熱,冬天許空山是個天然大暖爐,陳晚恨不得把自己埋進他懷裡。現在天氣暖和了,許空山體溫不減,他又覺得挨著他太熱了。
許空山對此毫不介意,他朝陳晚的方向側身,默默等待陳晚睡著,沒一會那個嫌他熱的人便在睡夢中主動翻身貼到了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