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男友明明沒有開口,可走廊里仍有聲音響起。
熟悉的,沉重的,岌岌可危的心跳聲再度出現,有道聲音在心裡回答:
——鑰匙!
沈寂驀然抬首,他丟了一把鑰匙!
男孩的出現,讓他終於意識到家裡自始至終本該只有他自己,無論是男孩,還是男友,都不應該出現在那道門之內。
男孩進不去,是因為那道門並未對他開放,男友本該同樣如此,可男友來去自如,那道門已然不能成為他的阻礙,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
為什麼這麼明顯的問題,直到遇見男孩,他才後知後覺察覺到不對?
沈寂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筆,在另外兩人始料未及時,尖銳的筆尖刺入脖頸,狠狠劃開大動脈,一瞬間血流如注。
他如此果決,不給旁人留下任何機會,連對自己也毫不留情。
男孩灰飛煙滅,頭頂的建築大肆坍塌,煙塵瀰漫的此間夢潮里,不滅的幻象仍舊站在他的身前,冰冷的神態高高在上,不復昔日痴念。
他似是不解:「老師,您該把刀尖對準我。」
握在手中的,不是那支筆,而是一把刀。插入脖頸的刀具,已經不能支撐沈寂回答這個問題。
他有些遺憾,眼底卻帶笑,躺在地上望著置身事外的青年,笑意十倍百倍地釋放出來。
青年無法理解他的快意,對死亡的快意。
「老師,您瘋了嗎?」他誠懇發問,認真等待,仿佛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沈寂張了張嘴唇,只有鮮血湧出,將自己徹底染紅,他似乎說了什麼,只不過那聲音太弱,聽不清晰。
青年蹲下身體,還來不及去碰,那呼吸便停止了。
一時間陷入死寂。
沈寂的衣領被大力揪起:「你想說什麼?」
形同質問,平靜不再。
「你想對我說什麼!」
第39章 入侵,嘗試,真跡
刀尖對準之人,只有是自己,沈寂才能保留最後的理智。
他的心守住了最後一道防線,可那樣只會讓他沒有輸,而不是贏——沈寂再次睜開眼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深切地意識到了這個缺陷。
致命的缺陷。
他從不見天日的深淵醒來,卻仍被困其中,他把虞醫生視作自己另一面的化身,與他達成約定,以彼此交換一個故事,換取觸碰到現實的壁障。
故事中作家與讀者身份的置換,讓他對對方痛下殺手,以為只要殺死自己就可以獲得夢境解除。
他殺死另一個自己,忘記所有地醒來,唯獨記得男友的存在,他本該心生依賴,可隨之而來的卻是無止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