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來得措不及防,猶如一場眨眼間灰飛煙滅的幻覺。
他明明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可夢的內容,卻忘了。
想不起,便不再深究。沈寂潛意識裡不願回想那個夢的內容,他走出臥室,身體坐在寫字檯前,盯著空白的稿紙一動不動,無法寫下一個字。
視線落在稿紙上,餘光卻不由自主向房門飄去,無法集中的注意力奇異地被牽引,好像敲門聲隨時有可能響起。
眼球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望向房門,端正的姿態,行以偷看之實。
咚、咚。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仿佛勾起內心深處最恐怖的回憶,沈寂倏然起身,快步走到門前,一把打開家門。
門外空無一人。
咚、咚、咚。
沈寂跨出家門,幽長的走廊閃爍著靜態的祥和,頭頂投下的光芒將他的臉照得慘白,漆黑的影子鋪展身後,綿延至房間深處。
周圍過於安靜,讓人惶惶不安。
沈寂待不下去了,轉身就要回家,一步踏出,猝然頓住。
一身黑衣的男友笑吟吟站在門裡面,如往常一樣語氣溫柔:「要出去嗎?飯已經做好了。」
沈寂想不到出去的理由。
男友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漂亮的眼睛傾瀉靜深流淌的笑意,「要小心哦,手受傷了就不好了。」
沈寂低頭去看,一支筆握在手中,橫握的力道,似乎更方便把它插進脖頸。
沈寂無言進入房間,在經過寫字檯時,手中的筆消失不見。
男友關上房門,與沈寂面對面坐在餐桌上,邀請他品嘗自己精心準備的午餐。
送入口中的食物散發出驚人的肉香,不自覺分泌的口水顯示著內心的渴望,沈寂不知道那股陌生的渴望從何而來,進食的動作因急劇攀升的渴望而愈發遲緩。
身體與本能的相悖,令沈寂疑竇叢生。
他抬眼看向對面的男人。
男友善解人意開口:「不合胃口嗎?還是說,口味變了?」
男友的目光似在打量,好像在通過難以察覺的微小細節確認朝夕相處的戀人。
確定什麼?
沈寂想不通,卻本能地按下詢問的念頭,淡淡道:「吃飽了。」
又補了句:「你不吃嗎?」
男友說:「這是做給你吃的。」
熟悉的對話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沈寂捻起一顆冰糖慢慢嚼碎,甜味迅速沖淡過於濃郁的肉香。
一杯清水推至面前,男友在笑,昳麗的容顏至純至美:「知道你喜歡吃糖,但不能多吃,會長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