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微微搖頭,「我找不出更好的結局了。」
「真遺憾。」
「遺憾什麼?」
「我還想著你將如何殺死我。」
「我以為你會有更好的結局。」
「這是最好的結局。」
「這是註定的結局。」
「所以,你承認我的事實了嗎?」男人將刀柄遞到沈寂手中,握住了他拿刀的那隻手,期待地問。
沈寂看著那把刀,銀色的刀身反射出一雙冰冷的眼睛,裡面不只有他自己。
於是,他緩緩點頭,「他真實存在,但那是過去,他存在於過去,也只能存在於過去。所以,你也只能留在過去,你得死,至死方休。」
握刀的手不知被誰抬起,刀尖沒入男人的胸膛。
沈寂注視男人的眼睛,認真道:「我承認你的存在,你是心中的另一個我,醫生,讀者,作家,薩拉凱爾,無論你是誰,都請你,去死吧。」
男人用另一隻手握住刺進胸膛的刀身,鮮血從手掌流下,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神情,甚至可以說安然,「還不到結束的時候,你確定要現在殺死我嗎?」
「該結束了,一切都到今天為止。」
「你會後悔的。」
沈寂把刀狠狠刺進那顆心臟,親眼看著男人失去呼吸,不容置疑道:「後悔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幻象不應該存在,幻象存在本身就是罪,過錯不應該得到赦免,死亡才是最好的結局。
這是沈寂給他的結局,這是他們共同迎來的結局,這是早就註定的結局,無論是沈寂,還是幻象本身,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任何人都不該妄圖更改。
哪怕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哪怕不知道最終活下來的是誰,但只要錯誤的源頭還在,自由就永遠觸不可及。
如果殺死幻象可以獲得夢境解除,那麼沈寂願意當這個劊子手。
哪怕手染鮮血,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幻象必須解除!
……
站在浴室的門前,沈寂大腦一片空白,他隱隱捕捉到自己需要等待。
可等待什麼?他不知道。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漫長到難熬。
沈寂盯著那扇門,那扇關閉的門在他眼中變成某種看不見的野獸的牢籠,只要推開那扇門,野獸就會破籠而出。
他潛意識裡覺得,還有一個辦法可以阻止野獸,可是他忘記了,他不記得那個辦法是什麼,於是他只能等待。
等待辦法到來,或者野獸出來。
他沉默地等待著,漫長的時間長廊看不到盡頭。
有什麼在響,越來越響,在黑夜中發出蓬勃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