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平淡,仿佛一句閒談。
血河劍的模樣確實很特殊,不是尋常劍一般筆直尖銳,而是扭曲、略有些猙獰,上面有著像河水分支似的血紅紋路,因此得名為「血河劍」。
但方應看心裡一突,又想多了。
阿爸舉起手裡的書——方應看完全沒察覺到他是何時拿出那本冊子的,再一細看,那分明是方應看藏在暗格里的書。
方應看:……
這人就是個賊!還是行事無忌的賊!
阿爸翻著手裡的冊子,翻頁的唰唰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十分響亮,他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你看起來濃眉大眼是個好人,私底下竟然這麼會做生意。」
方應看因這奇異的發展而感到驚疑不定,在他看來,深夜來訪、尋找秘密、當面對質的時候怎麼都不該是如此這般閒話家常的發展。
等他想到白天阿爸在金福酒樓中的表現,又有點不確定了。
方小侯爺淡淡微笑,道:「承蒙誇獎。」
如果阿爸的話確實代表著誇獎的話……就算不代表誇獎,方應看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別的回應。畢竟此時一方居高臨下,一方連衣裳都沒穿夠,不適合撕破臉皮。
方小侯爺是個懂得臨機應變的聰明人。
阿爸又翻開一頁,說道:「沒在誇你。」
方小侯爺沒見過這麼不按套路出牌的神金。
「閣下深夜到訪,不知所為何事?」方應看皮笑肉不笑,鼓起勇氣,忍耐著那仿佛自兜帽下一直注視著他的目光,裹起被子,做出要下床離開的模樣——小侯爺地位尊崇,樂於享受,衣裳自然是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所以想要在阿爸面前不太狼狽,他需要先穿好衣裳,但要去拿衣裳就得繞過擋在床邊的阿爸。
阿爸是個不會讀空氣的爹,玩家A對著仔細看是像素、眯眼看是馬賽克的像素小人絲毫沒有同理心,更不可能貼心地考慮到小侯爺那微妙的自尊心,於是操縱阿爸往方應看身前一堵,打斷了他下床的動作,並將「別下床,好好在這兒呆著」的意思完美地傳達出去。
——儘管玩家A本人並沒有那個意思。
玩家這種生物,只要見到會動的東西都會忍不住上前攔一下的。
方應看感到十分屈辱,此時他心裡的疲憊比葉城主還要沉重。
阿爸繼續說道:「我看到了程冠的名字,你認得他?」
方應看也很想問阿爸竟然認識程冠。
「是,我名下的生意多仰仗程老闆。」方小侯爺笑不出來了,淡淡地說,「你是為他而來的?沒想到程老闆這麼不地道,竟沒告訴我有關你的事。」
「既然如此,你怎麼派人殺他?」阿爸望著方應看。
「……」方應看沉默,沒想到程冠會連這事都告訴他……不,「程冠」不會主動向無關之人透露消息。
「你是如何得知的?」方應看覺得自己不該問,但他很想知道阿爸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消息來源。
「逼問的。」阿爸語氣平淡,如實回答,「我的跑腿小弟里有一個是他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