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日的修整,身體稍有好轉,她必須現身一下,撇清和赫爾墨斯的關係。
她們今天要去趟警察局,作為赫耳墨斯的代表,旁觀那個美國人的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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鋥亮的皮鞋踩上石磚地面。
三十歲的托馬索.布扎迪算得上年輕有為,警校畢業的他運氣不錯,前頭五任長官,兩位枉死家中、兩位被捕、一位死在賭場。面對如此嚴苛的職業前景,他沒有退卻或是和同期一樣拉關係轉去更舒適的憲兵隊,反而成為了西西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警長。
天空陰沉,深深淺淺的灰沒有形狀地暈染在天穹,如同一齣悲劇的序幕。托馬索回頭望了眼外界糟糕的天氣。
他進入審訊室,擺好椅子,在桌面上放了一杯水,防止嫌疑人口渴。這其實非常不專業,玻璃杯可能被砸碎充當兇器,用以自殘或襲警,但上頭穿達了指令,讓他好好招待這位美國人。
呵,招待?讓人難以理解這個詞竟然會出現在警察局裡。他想。
而後他前往審訊室後方的監控室,兩個房間由一面單向透視鏡分隔。
「早安,布扎迪警長。今天工作忙嗎?」從房間出來時,路過的禿頭瘦警員和他打招呼,隨即同情地感嘆,「是審訊任務啊。您辛苦了。」
面對下屬言不由衷的安慰,托馬索扯了扯嘴角,說道:「你也辛苦,趕緊去巡邏吧。」
他走到監控室的門前,握上金屬門把手,他深吸一口氣。
這是一樁棘手的案件,難度不在於讓嫌疑犯說出真相,恰恰相反,而在於粉飾真相。他像是風雨中的海鷗,視野模糊,雨水打濕翅膀,在苦主和長官、職業道德和仕途之間左右為難。
推開門,被害人的家屬已經就位。昨天來的那位名叫比安奇的年輕人站在兩位女士的身後,同他微笑著點了一下頭。顯然,他聽命於這兩位女士。
其中一位稍微年長一些的美人是副警察局長的夫人,斯科皮亞女士。她的丈夫上個月接到羅馬的升職調令,成為了巴勒莫警察局有史以來第一位殘疾人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