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樓旁邊的小籃球場上,有四五個男生明目張胆地違背規定在自習時間打著球。
他們和她們是同一類人,平常看著沒使什麼力,到考試時也能得到一個差強人意的成績。
球場上傳來一聲驚呼,許寧夕好奇轉頭,正好用臉接住遠遠飛來的籃球。
她抱著脹痛的頭懵懵地蹲在地上,壓抑了半天的情緒猛地爆發,化作眼淚洶湧而出。
有人從球場上快步跑了過來,許寧夕淚眼婆娑地抬頭,還沒等對方開口,先說了一句「我沒事」,雙手舉起腳邊的球遞給他。
男生連連道歉,接過球遠遠地扔了回去。
他低頭查看許寧夕的傷勢,撥開她和眼淚混作一團擋住視線的頭髮,驚訝地看著她的滿臉淚水,說:「許寧夕?你沒上自習嗎?痛不痛?我現在帶你去醫務室。」
問題太多,許寧夕一時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等看清楚沈皓那張臉,更覺得丟人,可惜理智和淚腺各有各的想法,眼淚一浪接一浪,她像是漲潮時分被困礁石的人,既控制不了內心的慌亂也控制不了洶湧的潮水。
沈皓只好不知所措地蹲在旁邊看著她。
「別哭了,都怪我不好,你起來,不知道醫務室今天有沒有開,我們去醫院也行。」他手忙腳亂地用衣服給她擦完眼淚,又扶著她站起來。
許寧夕丟夠了臉,邊抽泣邊說:「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那不行,你這鼓了個包呢。」
「我說了我沒事,我先走了。」她甩開沈皓的手,聲音不知不覺大了幾度,滿腦子只想離開這個讓她倒霉的校園,快速從他面前消失。
沈皓以為她鬧了脾氣,跟得更緊了。
籃球場另一頭傳來一聲凌厲的哨聲,沈皓條件反射拽起她一邊胳膊,拎小雞似的往實驗樓後面跑去。
「快跑,教導主任來了。」
拐到實驗樓後,他又想起來,他的書包還沒拿,讓許寧夕在原地躲好等他。
許寧夕愣在原地,她不明白為什麼停下等他,她的口袋裡揣著出門條子,老師親筆硃批,她本可以大搖大擺走出校門,為什麼要跟他在這兒偷雞摸狗。
沈皓跑回來見她還傻呆呆地站著,只好再次揪住她的書包帶,撒腿往前跑。
教導主任憤怒的喊話不再真切,她的耳朵里只剩下打著猛烈節拍的心跳和簌簌的風聲。
風將沈皓敞開的衝鋒衣吹得鼓鼓囊囊,這面揚起的風帆填滿她整個視野,指引著她跟隨他的腳步,不斷向前,再向前。
她默契地踩在沈皓肩膀上越過了圍牆,接過他丟下來的書包,看著他從牆頭一躍而下,兩人又跑過了兩條熙熙攘攘的街才停下腳步,看著對方氣喘吁吁。
沈皓的白色運動服這麼一折騰,已經髒得不成樣子,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嚇傻啦。」
許寧夕撫平心跳才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那我先走了。」
「你別跑呀,傷口我看看。」沈皓拎著她的書包帶子又把她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