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男人叫了一聲,「你們是巫師?」
哈利點了點頭,揮動魔杖讓船往南飛。
小船飛了一路,船上掛著的泥也滴了一路。
他們用了十三分鐘回到出發的原點——沼澤邊的蘆葦岸,彼時太陽已然埋入地平線,天空沉默地暗下來,呈現不明朗的暗藍色。
哈利將船穩穩放下在岸邊,伸展了幾下因為持杖太久而發麻的右手。船主人從船里掏出一根繩子,動作嫻熟地將它系在了岸邊。
「太謝謝你們了!」男人轉身向哈利和德拉科說道,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我叫亞夫旦尼得斯,很快就要住到哥本哈根去。」
哈利點點頭,沒有要交談的意思。至於德拉科——他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沉默著。
亞夫旦尼得斯停頓了一下,片刻後聳聳肩,又說:「不管怎樣,如果你們需要什麼,我住在水手區——也就是尼博得新區,如果你們聽說過那裡的話。」
「我們知道那兒。」哈利又點點頭。
亞夫旦尼得斯微微一笑,彎腰去拿扔在船頭的行李。德拉科看了哈利一眼,雙手插進外衣口袋,轉身再次進入沼澤。
或許是因為多出來的重複路程,或許是因為愈漸黯淡的天色,沼澤地像是變得更寬廣了。再也看不見岸邊的小船和男人後,德拉科聽到哈利三兩步追上了自己,腳步啪嗒啪嗒響。
「德拉科!」哈利抓住他的手臂,迫使他停下,「你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你忘了野人國的事了嗎?!你——」
德拉科留意到自己聲音里的憤怒,別開了臉。
那晚墓地里慌張的感受仍然讓他記憶清晰,他不能再失控。然而迸發的怒火仿佛要從胸腔里鼓脹地衝出來,涌到舌尖的無論如何都是罵人的話——他根本不理解這人怎麼想的!
他無法克制住去想那個男人有可能做什麼——回到哥本哈根,在所有忌憚巫師的人面前大肆宣揚他們的身份——更是惱火地震驚於哈利竟然將愚蠢的助人為樂之心放在了他們的安全考慮之前,幾乎毫不設防地——立即!就答應了陌生人的請求!
他忍著即將爆發的情緒,直到它向下倒灌回身體裡,讓他雙臂發麻。哈利站在一邊,左手伸進德拉科的口袋,試圖摸到他的手。
然而德拉科把他甩開了。
他大步向前跨,不顧泥里濺起的水。
月亮從沼澤盡頭似有山巒的地方爬起,清冷的光芒在水面上拋下一層流動的白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