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和他惺惺相惜了?」
易珩扶額:「我哪是可惜他,我是關心你。」
楚晏不予置評,過了一會兒,幽幽道:「我可從來沒管過你後院的事。」
「你這人……我哪來的後院?」他多年來不近女色,自認從來沒幹過虧心事。
「只要我想,你馬上就會有。」
易珩聽出了她話中隱含的威脅,心底又是無奈,又是幽怨,連忙轉移了話題。
談到正事,他便換回了稱呼,「主君,刺殺的事情我已經查清了,與親衛營和你家那位都沒關係。」
「是劉氏的人,他那日正好上山祈福,在廟中看見了你的親衛,從而推斷出主君的身份,見你輕車簡從,又怨恨我們清查了他家的隱田,便令護衛出手。」
「嗯。」楚晏點點頭,道:「文璟看著辦吧。」反正也就是抄家砍頭流放三件套,流程大家都很熟悉。不過每當這個時候,她就很想將那些只為門戶私計的世家大族統統殺光,所以還是讓易珩去辦吧。
正經事和不正經的事都談完之後,易珩便回了自己的地方,打算睡個午覺,起來好好幹活。
楚晏每日早起都會規劃好自己的行程,結果易珩自告奮勇替了她去軍營,她這個下午便空出來了。
她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抽空見了幾位下屬,天色依然不晚。
於是,今日的燕王便在下人們匪夷所思的眼神中,提前回後院了。
她又輕手輕腳地摸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在自己的貴妃榻上,心不在焉地盯著屋裡那個眼盲的男人。
她向來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可……如果她的仇人突然對她有了恩情,這要怎麼辦呢——雖然她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什麼人捨身相救。
但在楚晏心中,這依然成了一個比任何政事都棘手的問題……尤其是,她與荀清臣的關係本就如一團亂麻,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
她又感到煩躁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慢慢坐了起來,右手摸索著扯了扯掛在床頭的鈴鐺。
「公子有何吩咐。」
男人一身白色單衣坐在床沿上,身形十分瘦弱。那雙如琉璃一樣美麗脆弱的眼眸,現下正覆蓋著一條纖細的白綾。
他輕輕咳了咳,說:「給王上沏壺茶吧。」
楚晏還沒來得及使眼色,小廝就已經下意識應聲:「王上、公子稍待。」
楚晏一拍額頭,坐到了床旁邊的凳子上。
男人抿著唇,聲音微弱卻也算清晰:「我搬回去住吧。」
「你胡鬧什麼?」楚晏立馬斥道:「身上的傷口要是掙裂了,我可不再管你了。」養了這麼多天,他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但也不能做什麼大幅度的動作。
「你厭惡我……我便不鳩占鵲巢,惹你心煩了。」
楚晏下意識地接了話,想也不想地反駁道:「我什麼時候說厭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