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只是納她為妾,為父無話可說。」
慕丞相非但沒有就此停止,反而臉色更加嚴峻:「我知你從小到大從未讓我操心過,你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可是他心裡又有些不祥的預感,這麼多年慕藺的身邊都沒有出現過女人,現在一個身世不明的女子卻讓他如此上心,今日甚至親自帶人去營救。
「不是。」
話還未完,慕藺就開了口,只說了簡單的兩個字,就讓上位的夫婦倆變了臉色。
陳氏連忙先一步問道:「藺兒在說什麼?」
「沒什麼。」
慕藺緩緩說道:「我的正妻之位,就予她。」
「你說什麼?」
慕丞相噌地一下從楠木椅上站起來,不可置信道:「慕藺!你要清楚自已的身份!」
……
他的身份,是名門望族的貴公子。
楓紅果然沒說錯,慕諾是慕家看似最閒散,實則最幸福的一個。
從小到大,父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要清楚自已的身份地位,要時刻銘記慕家規訓,要勤讀書苦練功,牢記三綱五常,不可隨性而為,沒了慕家世代為官、烏衣門第的牌面。
慕藺從小便恪規守矩,循著父母想要的模樣成長為人,是京上見人贊的逸群之才。
「正是因為我很清楚,我有能力保護想保護的人。」
這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第一次違抗父母之命。
陸綰兒醒來時,見瓔珞候在外室的壁爐旁,火爐上溫著一壺藥,她單手撐著腦袋守在旁邊,不停打著呵欠,眼皮早已經數不清打了多少架,手腕也愈來愈撐不住愈發沉重的腦袋。
陸綰兒拖著疲乏的身軀下床,掀開帷幔,雙手及時接住她即將砰的一下砸在桌上的腦袋。
瓔珞一下子就徹底清醒了,詫異地張開雙眼,望向眼前的人,收回自已的腦袋,道:「陸姑娘,你醒了?」
陸綰兒張口,發現自已的聲音虛弱無比,透著些啞:「現在是何時了?」
「應當將近卯時了。」
瓔珞看一眼窗外將亮的天色,將壺裡的湯藥小心倒在瓷碗裡,端到陸綰兒面前,「你先喝點藥,奴婢去小廚房備些吃食來。」
陸綰兒用湯匙攪拌著碗裡的湯藥,拿眼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個獨間的廂房,她之前在府里,雖然沒被當作下人使喚,但也同其他女婢一樣同住在偏房,並沒有受到什麼特殊的優待。
瓔珞方才開門出去時,她瞥見了門外的一隅。
沒記錯的話,這裡應當是公子府的北苑,地處僻靜,旁邊就是褚玉居——二公子寢居的院落。
她也是偶然一次同瓔珞一起過來送東西時,遠遠地通過北苑敞開的大門瞧見裡面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