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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未央宮,泱肆驀然發現長廊下,有幾縷金黃的光輝斜斜地灑進來,柔柔地鋪在清磚上。
視線轉移向外,天上的雪已經徹底停下來,院裡的雪被照得發出了光芒。
西邊天際線上,夕陽暈紅了半邊天。
她驚喜不已,跑出廊角,閉上眼任由陽光灑在自已臉上,感受冬日陽光溫涼的溫度。
「殿下?殿下!」
落染跑過來,到她身邊,伸出手去試圖接住那餘暉。
「簡直不敢相信,今年冬天竟然出太陽了!」
是了,大北的冬日,從沒有太陽的,只有始終陰鬱白茫茫的天,和始終飛揚的大雪。
可是太陽落山終究是很快的,不過半盞茶的短暫功夫,那光輝便徹底消散。
泱肆呼吸著微涼的空氣,聽得落染道:「殿下,回屋吧。」
今日金鑾殿發生的事情落染也已經聽聞了,她用火摺子點燃殿內的燭火。
「殿下想做的事已經完成了吧?今後可以好生喝藥了嗎?」
泱肆低笑,坐在妝檯前,摸出那支珠釵,在指尖細細把玩。
「可以。」
京西。
慕藺弱冠之年便獨自生活在另一個府邸,就在丞相府左鄰,一條雲湄河自兩處宅子間橫穿而過,跨過石橋,穿過幾個廊亭,便可從丞相府抵達公子府。
慕諾年方十九,自是仍住在丞相府。
一家人用晚膳時,談起這兩日發生的事。
丞相夫人陳氏聽完,論道:「如是說來,處死一個宮女,推遲封后大典,長公主當真便如此妥協了?」
慕丞相搖頭:「此事非我等可妄論的,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從整個大北王朝考慮。」
夫妻多年,陳氏自是懂得他的考量,便不再多言,談起了另一件事:「過些時日便是冬至聖祈,朝中應當是會愈發忙碌。」
「沒錯,我們也該做做準備了。」
丞相作為百官之首,聖祈這樣重大的儀式,應當舉家參與。
坐在上位的慕老夫人突然想到什麼,問一旁的慕諾:「我聽聞你二哥今日帶了個女子進府?」
「啊?是這樣沒錯。」
正專心用食的慕諾又被打開了話匣子:「昨日二哥去清平坊接我時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初到京上,無依無靠實屬可憐。祖母你是不知,我二哥那冷性子,把人丟在外不管,今早那姑娘一路打聽到的公子府,天寒地凍的還被攔在了門外。」
也不怪他添油加醋,他家二哥確實是這麼做的。
老夫人向來是個心善的:「哎喲,那姑娘如何了?」
「她暈倒在了公子府外,我便讓二哥帶回府去了。祖母,爹娘,我覺得那姑娘不錯,雖然無父無母,但長得水靈,跟我二哥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