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眨巴眼睛:「啊?」
在青年那雙微彎的桃花眸里,他終於後知後覺品出點不尋常,莫名心裡發虛。
少年眼神躲閃,費勁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不可朝秦暮楚,不可…不可……」
「不可見異思遷,不可三心二意。」
青年意味深長地替他補充。
「裴兄明鑑啊,」元澈立馬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單想找人罷了。」
似是覺得少年慌慌張張地小模樣有些可愛,裴若以手支著額角,多看了一會兒,勾唇道:「想尋何人?尋來作甚?」
人還是那個人,聲音還是那個聲音,可無端端迫人幾分。
能說尋來攻略嗎?
元澈越發心虛,低頭不敢看對面,用筷子戳著碗底:「這個……我隨便找找,真的很隨便,哈哈。裴兄不必在意,找不到也無妨!」
海德聽得為少年捏了把汗。
話中這麼明顯的搪塞,他當大人聽不出來?
裴若面上笑意未減,卻不達眼底。
少年努力把頭埋低些,狗狗祟祟,試圖減少存在感。
真奇怪,當官都這麼有氣勢嗎?裴兄只問了幾個問題,他卻背後一涼,總有種要被「捉姦」的錯覺。
不對,什麼捉姦,亂七八糟的。
小犬在桌下鑽來鑽去,軟乎乎地蹭了元澈一衣擺狗毛,還想爬上來。
為轉移裴兄的注意,元澈把它抱到腿上,摸了摸它的肚子:「沒吃飽?」
小犬吐著舌頭,不住往他懷裡拱,元澈怕蹀躞帶的小刀劃傷它,連忙低頭去捂:「誒——」
兩顆毛絨絨的腦袋湊到一起,說不出的可愛,無聲化去了飯桌間的緊張。
裴若目光淡淡,在少年抬頭前,將目光收了回來。
用膳完畢,下人們撤去殘羹冷碟,元澈陪小犬玩了一會兒。
他本打算和裴兄暢談一番,順手順個毛,未曾想守在外面的侍衛快步而入,在秋空面前稟報了什麼,秋空湊他耳邊,道:「爺,定嚴在外面,說是老爺叫您回府。」
元澈摸狗的手一頓,驚詫道:「嚴叔?他怎會來?」
老親王手下有五名得力長隨,分別以智、信、仁、勇、嚴為名。
其中定智定勇與他相處最多,負責教他讀書習武,老親王有事找他,多是派這兩人前來傳信。
定嚴人如其名,性子嚴謹肅然,口風極嚴,常為老親王處理些不好見人的暗務,統共與元澈只見過一手之數。
「是有要事?」少年低聲問。
秋空搖搖頭:「沒說。」
元澈思忖了一下,道:「不急,我與裴兄再說會兒話。」
天塌了也要等他先哄完飯搭子。
院裡小世子給一人一狗順毛,院外定嚴哭笑不得。
沒想到中書令安置房產,竟是為了私底下見自家世子——這是什麼理?
多虧老爺讓他蹲守,否則叫旁人撞見,流言蜚語漫天亂飛,世子爺的名聲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