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與尋常友人無甚不同,可越是這樣,越發叫陸天權心底不爽。
那人究竟有幾個膽子?
說他膽大,每次見了自己卻避之不及,表情委屈,好似受了他的欺負,巴不得立刻尋皇兄告狀。
說他膽小,他又連裴懷虛這等笑面虎也敢撩虎鬚,瞧著架勢,定然十分熟稔。
難道嫌自己這棵大樹不如裴懷虛的粗?
陸天權心中不平,將茶水一飲而盡,冷聲道:「再來一壺。」
陸天樞瞥了他一眼,暗暗搖頭,這般喜怒形於色,沉穩連三妹也不如。
這時,不知少年身邊的小廝說了什麼,裴懷虛扶起微醺的人,打算結帳。
侍衛悄身離開了後桌,偷偷前來回稟。
他逐字逐句複述完,久久未聽到頭頂的聲音,等不及一抬頭,見兩位主子神情都變了。
陸天樞宛如遭了晴天霹靂,眼神怔愣,陸天權更是險些捏碎手中茶盞。
——鎮南王世子竟然和中書令當街表白?!
陸天樞深吸一口氣,幾乎控制不住的表情,喝問道:「你說的句句屬實?」
侍衛戰戰兢兢,欲哭無淚:「卑職怎敢欺瞞殿下?」
驟然聽到這等八卦,他也不想的!
頭頂再次靜默了一會兒,陸天權聲音陰沉:「裴中書怎麼說?」
侍衛道:「中書大人說……說世子雖答應了那幾條規矩,但他還要再考慮一下。」
聞言,陸天樞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還算有分寸,否則中書令和鎮南王世子搭上線,只怕能將朝堂都掀翻了去。
到那時,他就不得不與皇弟放下成見,暫時聯手了。
他飲盡杯中清茶,嘆氣道:「元弟年紀尚小,定是被裴中書誘哄,過幾日本宮得了空,上門提點一番。」
乍一聽是關心,細品全是開脫。
陸天權只有冷笑:「皇兄哪日登門?不如帶臣弟一道前往,多個人也多份力……對不對?」
……
紫宸殿。
皇帝處理完半日累積的摺子,想起一事,對宮人道:「大理寺卿回來了麼?召他過來,就說朕有事要問。」
宮人領命而去,沒一會兒,帶來了大理寺卿的身影。
「陛下。」大理寺卿還未行禮便被叫住,皇帝問:「曹家搜剿出的那些金片譯完了麼?」
已過去了一旬,金片只兩手之數,怎麼也該有些結果。
大理寺卿解釋道:「回陛下,金片皆已破譯,但涼文晦澀,獨字不成篇,需對照古籍翻找,還望陛下再寬限些時日。」
皇帝面色不悅,沉聲道:「涼國不過是一區區小國,何來晦澀古籍?定是爾等辦事不力。」
他一拂袖,冷哼道:「退下,朕再給半月,若半月仍未有結果,朕便讓裴中書好好查查你這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