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外表樸素,並未得到精心對待,層層遮掩,鎖頭也小巧。像是可支配它的人既不能徹底銷毀,又不願叫它出現在人前,十分矛盾,於是隨意藏入了某個角落。
他持著碎玉沉思時,陸九淵總算放下了零件,起身走過來。
元澈下意識將碎玉翻入手心,塞進袖中。
陸九淵見他撥弄著匣子裡的碎東西,信手拾了一片,目光甫一落到其上,語氣驟變:「涼文?」
他倏忽抬起了頭,語氣藏不住驚愕:「所有金片挑出來,快。」
少年直接把匣子往地上一扣:「您慢慢看,多著呢。」
陸九淵沒工夫注意匣子,蹲下身便挑起了金片和石片,越看越是心驚。
燭火在妖異的翡翠眸中跳動,光華閃爍,宛如隱隱的怒火。
半晌,陸九淵冷然一笑:「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你能看懂?說了些什麼?」元澈問。
陸九淵冷笑不止:「既是涼國文字,世子以為如何?」
少年睜大了眼:「……曹家和境外勢力謀反?」
這可真是相當荒謬!
曹家放著好好的臨州地頭蛇不當,跑去和一個大夏周邊的小國謀反,怎麼看怎麼奇怪。
涼國曾是前朝屬國,改朝換代後,也曾向大夏皇帝進貢過幾個美人,男女皆有,但並未留下任何後嗣。
「沒那麼簡單。」陸九淵攥著手中金片,艷麗得過分的臉上含著沉思,不過幾息,他再度開口:「先離開此處,本王需要時間細想。」
謝天謝地,這人終於捨得走了!
元澈二話不說,當真幫他往懷裡揣了幾個零件,跟在他身後找起了出口。
……
丑時,曹家。
正堂燈火通明,近十人深夜未眠,嚴陣以待。
收到庫房被人闖入的消息,曹理厲聲質問:「看清楚了?當真闖進了地下庫房?」
侍衛唯唯諾諾,一個勁地點頭,堂中人臉色皆沉重起來。
鎮南王世子突然發難,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可怎麼辦?
曹理捏緊了茶杯,恨恨道:「幾處庫房,怎麼偏叫他們準確有地下倉庫的那一處?難道……有人泄密?」
他懷疑的目光掃過堂中眾人,旋即有人毫不客氣地反問:「若非二公子主動招惹,曹家怎會引起鎮南王世子的懷疑?」
曹理惱羞成怒道:「你在怪本公子?」
他怎麼知道鎮南王世子生得那副模樣,比以往見過的郎君還好?
「事到如今,再說這些馬後炮也是無用。」有人打圓場道:「大公子決意如何?」
「不如去向太守打點打點?」旁邊的人提議:「索性將年終收的份例提前送去陳家,鎮南王世子如果願意適可而止,出一回血也好過人頭落地。」
「他既貿然插手,又怎會適可而止?」曹理不滿道:「前幾日大哥已送過禮,鎮南王世子仍不罷休,可見是個貪心不足的。依我看,不如送昭勇將軍,此人既在御前,應當更好說話。」